她没有悲伤,没有痛苦,只感觉自己的灵魂也平铺在这片白菊的花海,照片上的女人微微笑着看她。
她甚至尝试过张开嘴,逼着自己发出可以被称为“哭”的音调,实际上她连哽咽都不曾有。
多不像话啊,母亲的葬礼,女儿居然连哭声都没有。
假如江允知能看到她此时的模样,大概真的会笑着调侃她:“江小同学,你太不像话了,在我的葬礼上怎么可以这么冷漠,别人可是会背后说你小话的。”
的确不像话,她们母女都很不像话,女儿在葬礼上一脸冷漠,而母亲选择死在了女儿的面前。
江折雪冷冷看着黑白照片上微笑的江允知。
她已经陷入了永久的安宁,只有活着的江折雪可以感到痛苦。
但江折雪没有痛苦。
因为她的母亲已经长眠,死亡只有一瞬间,破裂的头骨,黑色的血液。
她的确是一个感情淡漠的人。
她没有自己的情绪,她只会为他人的悲痛而悲痛,为他人的痛苦而痛苦。
江允知死了,她不会再有悲伤和苦痛,所以江折雪只感到虚无。
像是她的喜怒哀乐和江允知一起躺入了棺木,深埋在黄土之下。
“我的确不是一个孝顺的女儿。”
面对宗一合的反问,江折雪语调很慢:“如果我真的有点良心,当年在寺庙里就该一刀捅死你。”
“但是你没有,为什么呢?”
宗一合微微笑着,眼睛却紧紧盯着她:“因为你还存有妄想,你觉得你和江允知还有机会回归到正常人的生活……怎么可能呢?”
是啊,怎么可能呢?这些计划怎么可能因她的意志而改变?
江允知不是第一个死在这场阴谋里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古往今来,死去的人何其多?凭什么她江折雪想要获得幸福和安宁,命运就会因此低头?
江允知会死,她也会死,但最该死的人一定是宗一合。
江折雪看着他,一字一顿:“我一定会杀了你。”
宗一合看着面前浮现杀意的女孩,反而露出赞赏和满意神情。
多么鲜活的恨意啊,比七年前葬礼上的那个小女孩看上去有用得多。
希望她接下来的痛苦也能如此鲜活深刻,最好足够将她摧毁,再由他来重塑。
“好了,闲聊了这么多,我们还是回归主题吧。”
宗一合轻轻说:“之前怎么说来着?郑晚西没有告诉你江允知的死因对吧?因为她的情况和江允知一样……她们都快被折磨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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