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管家刚想继续劝说,身后有声音从高处传来:
“郑晚月,去书房。”
莫管家一愣,随后转身,和郑晚月一起仰头看去,只见郑晚江站在螺旋楼梯最高处,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们。
郑晚月是郑家最小的孩子,从小都是被娇宠着长大,现在被姐姐这么连名带姓叫着,当下就要耍小孩子脾气。
“不去!我要去找宣郁哥哥!刚才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子呢,我要去问清楚她……”
她喉咙里那句“是谁”还没说出,站在高处的郑晚江用粤语平静地重复了一遍:
“郑晚月,去书房。”
这下郑晚月是真的愣住了。
她下意识看向站在高处的姐姐,只见郑晚江双手抱臂靠在栏杆边,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指尖夹着一根烟。
而她轻轻呼出一团迷蒙的烟雾,动作优雅地抖了抖烟灰。
郑家祖籍在香港,这些年在闽南地区做生意,和岛上也有不少业务往来,在家里交谈多用夹杂客家话的粤语。
郑晚江很少在外说粤语,所以,她现在的态度很严肃,甚至可以说严厉。
郑晚月畏缩地瘪瘪嘴,最后还是不敢再顶嘴。
可她不明白为什么姐姐这次会如此认真,明明以前她都任由她胡闹。
像是猜到郑晚月心里想什么,郑晚江轻轻笑了一声。
她站在楼梯的一半阴影里,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在迷蒙的烟雾弥漫中,只看得清她鲜艳的红色指甲和胸前浓绿的翡翠牌。
“晚月,”
她仍然用粤语,望向远处的眼睛像是深不见底的潭水,“你说,死在水里的人为什么还能活过来?”
*
宣郁走到江折雪房间门口时,她整个人扑在床上,像鸵鸟一样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他微微笑起来,站在门口轻轻叩了三声门,提示某个伪装鸵鸟的家伙。
埋在被子里的江折雪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抬起头,被子里传来的声音闷闷的:“郑小姐呢?”
“郑晚江小姐应该在书房。”
宣郁走到她床边的沙发,慢慢坐下:“至于郑晚月小姐,应该也被莫叔请去了书房。”
江折雪在床上翻了个身,就这么仰面躺着,乌黑的头发散落在雪白的羽绒被上,像是葱郁的花枝投下的阴影。
宣郁的睫毛微不可见地一颤,他弯腰靠近些许,似乎想触碰花枝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