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我们必须想办法应对。”熊廷弼皱起眉头,“我已经召集了各路将领商议对策,元素,你对此有何看法?”
袁崇焕沉思片刻,说道:“学生认为,敌强我弱,长矛操在建州手上,而我却只能处处设防。
建州的伎俩,是仗着快速机动的优势,包围某城某军,诱使我军去救援,然后在必经之道上或伏击,或围而歼之。”
熊廷弼点了点头。
“你看得很清,可惜朝廷明事理的人并不多。尚间崖麻岩父子战死,至今弹劾我的声音还不绝于耳。现在又到了打仗的季节,我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呀!”
袁崇焕捻须苦笑。
说话间,熊廷弼己摆好了棋盘,招手道:"来来来,先杀一盘过过瘾!"
摆好了座子,袁崇焕第一手就落子天元。
熊廷弼笑道:“你这棋路,越来越别具一格了。”
信手拈了一颗白子,毫不客气地靠了上去。黑扳,白断,黑打,白长,黑压,白长。
两人在中腹落子如飞,激战正酣,袁崇焕突然调转枪头,另寻战场,点入白角三三。
又是一场昏天黑地的大战。
熊廷弼凝视棋局,良久苦思,口中喃喃自语:"这场乱局,何日是个头啊!"
袁崇焕微微一笑,"熊公说的是棋局,还是战局?"
听闻此言,熊廷弼突然心情大坏,伸出手,一把将棋子抹了,稀里哗啦扔进棋篓,说道:"不下了!"
袁崇焕笑道:“行军布阵,还有难得到熊公的吗?学生愚见,如今之计,唯有凭坚城,用重炮,以守代攻,利用辽东地形,在开铁、抚清、辽沈设下重重防线。
但是单纯修筑堡垒固守终究是没有出路,要想剿灭建奴,归根结底结底还是要靠打野战,必须保证各堡垒之间能够联通,不然一旦被分割包围就只能被动挨打,草尽粮绝之后就是死路一条。
单一固守无法给敌重创,还得瞅准时机主动出击。学生能想到的办法是派出精锐小分队,三五十人一小股,秘密潜入建州。老奴大杀无谷辽民,许多人跑到深山老林藏匿起来了。
小分队潜入后可以鼓动这些幸存的无谷辽民,或袭击落单建州兵,或焚烧建州营寨,或往水井河流中投毒,四处开花,骚扰敌后,打乱建奴阵脚,使他难以耕作、居住。。”
说话间,天色已大黑,熊廷弼点着了灯,连连点头称善:
“此计甚妙。但坚城重炮、重重防线都是靠真金白银堆出来的,精锐小分队也是靠真金白银堆出来的。
朝廷有这样的财力,这样的耐心,这样长远的眼光吗?"
袁崇焕闻听此言,默然无语。
他有一颗建功立业报效朝廷的心,可是现实是如此惨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