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朗机人给朝廷赔了四百九十万两银子!

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呼啦一下飞遍了北京城内外,街头巷尾的人们都在议论此事,太仓寺一年的收入也不过三四百万两,太子一次就从佛郎机人身上敲了四百九十万两,这也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朱翊钧半死不活躺在乾清宫中,两耳不闻窗外事,居然也听到这个消息了,他把常洛叫到乾清宫,说道:

"你欠我的三十二万两白银,啥时候还?"

一句话把常洛问得蒙了圈。

"儿臣什么时候欠父皇这么多钱?"

朱翊钧坐直了身子,"抄高淮抄了三十二万两白银,一文钱也没解入内库,全让黄嘉善、李汝华、黄克缵半路截走了。你忘啦?你答应过我的,等有钱了就补上。"

卧槽!这可真是饿狗记得千年屎!

朱翊钧你个老毕登,黄嘉善、李汝华、黄克缵早不干了,这笔账你怎么还记得?

眼看就快死了,就算给你那么多银子,你有命花吗?

常洛的眉头不由自主地拧了起来,"父皇,国家多事,府库空虚,开春要用银子的地方多如牛毛,哪有闲钱放在内库?"

朱翊钧冷不丁问道:"你不是新近从佛郎机人手里得了四百万吗?"

常洛脱口问道:"父皇听谁说的?"

朱翊钧脸涨得通红,"我还没死呢,你就把我当成死人了。满北京都知道的事,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常洛心中一惊,暗叹这消息传播得也太快了,他无奈地看向朱翊钧,“父皇,儿臣的确得了四百多万两银子,可那是佛郎机人的赔偿款。佛郎机人发了疯,在广州湾击沉广东水师几十只船,死了好几百人,重建广东水师就得一二百万。

余下的钱,还要发往陕西赈灾民,发往辽东买马种,根本没有多余的银两,况且替父皇修陵寝的银子还缺几十万,儿臣正愁得吃不下饭呢。”

朱翊钧岂能不知儿子的心思,他冷哼一声,“朕就不信四五百万两银子会这么快用光,重建广东水师哪里用得着一二百万?休想骗朕!”

常洛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父皇明鉴,儿臣所说句句属实。如今陕西灾民遍地,辽东又不太平,父皇就体谅体谅儿臣吧。”

朱翊钧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喝道:“我体谅你,谁体谅我?你问我掏内帑银子时,可不是这么说的。光去年发往辽东的抚恤银,就花了我一百五十万,啥时候给我补齐?你再给我耍赖,我把宗室、勋臣叫过来评理!”

朱翊钧气得脸红脖子粗,常洛真怕他一口气上不来死球了,替这个老毕登办丧事又是一大笔开销,少说也得三十四万,到哪儿找去?

常洛强忍着满腔怒气,站起身来,说道:"父皇既然不怕人笑话,又何必叫宗室、勋臣评理,干脆到刑部大堂告我好了。内帑银是抚恤辽东将士了,又不是我拿去吃喝嫖赌乱花了,我怕什么?"

朱翊钧气得大叫:"逆子!逆子!你翅膀硬了,阁部院寺都是你的人,我告状也告不过你了!"

老毕登,你知道就好!

常洛俯下身,冷声说道:"钱财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父皇年事己高,正当颐养天年,不必记挂那些凡尘俗事,里里外外的事都有儿臣料理。"

朱翊钧猛然瞥见儿子眼中的凶光,禁不住心头一震,问道:"你想干什么?"

“儿臣只是想尽尽孝道,父皇莫要多想。”常洛恭敬地低着头,"父皇近来身子可清爽些了?要不要传太医诊诊脉?"

朱翊钧狐疑地看着常洛,心想这小子是不是真的起了弑君篡位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