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祁京忽然摇了摇头轻声道。
“什么?”
祁京闭眼道:“我们此番杀掉范文程,就是为顺利回南边,而这个知根知底的对手已经死了,不能再这么被动.......而且,范文程对我说过,他改变不了大局.......所以要把目光放高一些.......”
“可是.......”众人还想再说什么,却只听远处的马蹄声渐大起来。
然而祁京还是闭着眼,心中闪过了无数交替的画面,文渊阁的大火,范文程与多铎的追捕,西街上的伏杀,范文程的奔走,西安门的守卫.......
“他们...不是来追击我们的。”
祁京睁开眼,转头看向了西华门之后的紫禁城,道:“我们是范文程的棋子,但范文程或许也是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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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达礼纵马跨过了西安门,身后是数百紧跟着的正白旗骑兵。
他仍旧未想太多,脑中唯有范文程与姜明两个身影。
他原本的意思其实很简单,利用郡主在西街被困之事接近范府,然后逼迫范文程把细作交出来,由他亲自了结结束近日京城这些事由。
而在此之前,他曾在摄政王府见过那名叫姜明的细作,也承认他有些本事,但他的本事没有这么大。
他不在意这伙细作的底细,甚至根本不关心他们,投靠大清朝有异志的汉人多了去了,他们算得了什么?
关键是范文程,此人权谋了得,更加之有宫里的支持,利用这伙外来人的莽撞打破了京中的局面,如那日朝会上所辩论的一般,銮仪署大火与会馆大火是细作所为,宣治门大火是细作所为,文渊阁大火与五位大学士之死皆是细作所为......
这是借口,也是握在范文程手上的一把利剑,让其可以在京中百无禁忌,倘若再等下去,是否摄政王府大火了,人都死光了,也是细作所为?
此时,正白旗的火光照亮了由西安门通往太液池的宫道,从西街一路赶至此处,他们用了不少时间,望着愈发深邃的夜空,阿达礼却只觉有一股忽如其来的倦怠之意。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付出再多代价也必须尽快结束此事.......”
喃喃一句,他再度鞭马疾驰,忽然将视野降下,看到了远处几抹稀稀疏疏的烽火。
片刻之后,那些如同渔火的光点在变大,队伍前端的几名旗户也注意到了这些,他们疾驰上前,将手中的火把由宫道分散而去。
阿达礼也紧随之继续往前,见漆黑中的景物在前方展开,然后有什么东西死死攥住了他的心神,惊愕与凉意在冬风中翻涌而上,他的整个人都在瞬间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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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的没错,西华门后面是伏兵。”
太液池桥北面的一处岸台上,祁京远远地看向了这一幕道。
火光映照在蔡川的眼里,他此刻的表情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转头喃喃道:“为何会是...这般.......”
“因为我们的作用太小了,在紫禁城那位眼里,掌握一切的其实是范文程。”祁京牵过了缰绳,然后转身看了看马背那具被他带出来的尸体,叹了口气。
“为何?”韩文广忽地也问了一句。
“范文程说过,西街伏杀是隐蔽之事,摄政王府不可能会无缘无故的追击过来,必定有人给他们报信了,而有这个能力且又能让摄政王府的人相信的,只有宫里派去的人了。”
祁京闭眼想了一会儿,道:“我们是范文程手里的一把利剑,用这个名义足以让他百无禁忌,而如今他所要做的事情完了,就得将剑毁掉,用于那些被剑砍伤之人平息局势,也就是替罪与和光同尘......但同样,范文程自身也是一把百无禁忌的利剑.......”
韩文广道:“你的意思是宫里要杀范文程,用于平息局势?”
“照现在的情况看来,是摄政王府的人要杀范文程。”祁京道:“伏兵是一道保险,关键取决于摄政王府的人会不会追过来...清廷京中只有两个派系,范文程是可以活着入宫与他们继续周旋,但最好的收场方法是范文程死在他们手上了,局面才能最快平定下来。”
“那还带走他的尸首作甚?”
“我们不能让局势平息。”
祁京微微摇头,只见远处已烽火连起,北风呼啸,轻声道:“况且只剩最后一件事,就可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