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规矩?
这理由简直可笑。
他早没有规矩,晚没有规矩,在她将白玉镯还给他后什么规矩都来了。
眼见奴才们听闻乌勇此话后,落在梅香身上的仗棍越来越重,沈玉容只觉那一棍棍不是在打梅香,而是在笞自己的脸。
她紧咬着牙关,知晓今日的一切不过是他给的下马威罢了。
她将白玉镯还给他后,他隐忍多日,于赏花宴一事上落了她的面子,今日又找到借口发作,借此狠狠报复她。
可笑至极,虚伪至极。
若他想借此让她服软,甚至献上自己,她绝不会屈服。
沈玉容吸了口气,不去看梅香丢来的祈求之色,双眸深深望向乌勇,意味深长道:“乌勇,我从不会记恨世人,也向来会原谅世人,希望你自己把握机会,别成了那个例外。”
丢下这句话后,她再不看这院子里的任何人,绝然而去。
乌勇凝着那道背影,眉间微蹙,纠结片刻,还是让奴才们力度轻些。
毕竟,谁也不知晓太子究竟是何想法,若是太子来日因丫鬟之事与沈姑娘闹僵,到头来太子迁怒到他头上,可就得不偿失了。
毕竟,连他都觉得无人可以动摇沈姑娘的地位。
乌勇刚吩咐完不过须臾,忽地——
“等等。”
一道沉冷嗓音响彻在院中,院中所有人皆躬身行礼。
“太子。”
听到男人的声音,沈玉容脚步一顿,绷着脸不看他,亦不给他行礼。
“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男人已缓步踱至她身后,距离她只有几寸之遥时,停了步伐,辩不清情绪的话语从他喉间不疾不徐溢出。
沈玉容扯了扯唇角,未直接回他的言语,而是微昂着下颌一字一句道:“崔锐,你这次实在过分了。”
崔锐?
这沈姑娘竟然直言太子的名讳!
马进咽了咽口水,与同样震惊的乌勇对视了一眼。
马进更是悄悄望向太子,太子嘴角微凝,似也没想到她能吐出这两个字,眸中竟现了几分疑惑来。
但很快,他低笑一声:“沈玉容,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你便不怕孤惩戒于你?”
沈玉容缓缓转过了身子,一双美目直勾勾盯着他的双眸,淡淡应声:“我沈玉容从来不怕崔锐会惩戒于我。”
遽然间,崔锐的脸猛地下沉,深不见底的双瞳更是目不转睛盯着女子理所当然的面容,一抹讥诮于他嘴边浅浅晕开。
他瞥了眼天色,只觉周边的风愈加寒冷,心脏悄然间一缩,面上已蕴了浓浓的不耐与警告:
“沈玉容,你要记住,从前孤纵容你,现在亦可以收回一切。”
沈玉容含笑凝着他,纵容?
“那就悉听尊便,玉容并不在乎。”
话落,院中静了一瞬。
男人扬了扬眉,迈开步子越过她,平静开口:
“既如此,马进,让她在这行一刻钟的礼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