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锐并未应言,陆小桃也不在意。
“今晚的药喝了?”他不温不淡的言语缓缓从她头顶传来。
陆小桃柔声应道:“是的,太子,臣妾已经喝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也许从她被沈玉容第二次刺杀,太子依旧未对自己有一个交代时,她之前对于太子的留恋和真情在日日伪装下,竟悄无声息的散了一半。
还有一半是她今日才发现的,之前她一直以为对太子已没了感情,可在听闻赵灼的话时,心竟然还是抽痛了几分。
可如今的她已不再抱有任何幻想。
他们之间横亘的欺骗、阴谋,让她有心无力,对这个男人已没有了任何期待。
她不想再与他说下去了,她知晓,他来找自己的原因很简单。
“臣妾伺候太子休息。”
陆小桃起身,崔锐并未拦她。
沉默凝着她上前解着自己衣衫上的盘扣,退掉他的外衫,手指盘旋至中衣的系带。
忽地,她手腕上一紧,又一次跌坐在男人怀里,无措莫名地望着他。
崔锐却轻启薄唇:“孤还未让你宽衣,你着急什么?”
他眸光紧锁着她,好似在期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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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女子只是抿着唇,低声道:“臣妾知错了。”
崔锐别开了眼眸,掌心向下托着她的小手把玩。
陆小桃眉间轻拧了一瞬,又恢复如常,沉默地任他揉搓着小手,只是他无意抚摸过的指腹,疼的她终是忍不住“嘶”了一声。
几乎是同时,崔锐快速抓住她轻颤的手指往眼前一送——
拇指和食指上覆着一层被挑破的水泡,此时惨白狼狈的现在他眼前。
陆小桃已经不想卖惨了,轻轻施力想将手腕抽回来,却被崔锐牢牢抓住。
“为何不与孤说?”他细细打量着她的伤口,沉幽愠怒之音从他喉间缓缓溢出。
她深吸了口气,轻声答了一句“臣妾忘了”后便垂下头,不想多言。
崔锐面色紧绷,捏着她的下颌让她与自己对视。
凝着他漆黑似潭,深的看不出思绪的双眸,陆小桃终不想与他虚与委蛇,挣扎着从他怀里起身,恭敬地跪在他身前:
“臣妾今日恐怕没有办法伺候太子了,请太子恕罪。”
话音刚落,崔锐眸间瞬间透出了寒凉之色:“陆小桃,你是在与孤置气吗?”
“臣妾不敢,” 她微微蹙眉,小手慢慢轻抚上小腹:“臣妾今日确实是有些不舒服。”
微低了头,她只觉小腹处胀痛不堪,是月事要来的征兆。
一直注视她的男人察觉到她有些不适,拧眉将她捞至怀中,掌心轻抚着她的小腹:“月事要来了?”
陆小桃低垂着眼眸,沉默地点点头。
她此番无声抗拒让崔锐颇为不悦,他目光直直盯着她,沉声开口:“简直是块顽石。”
陆小桃平淡笑了笑,到底是块顽石,还是块臭石头都没事,反正,她明日就会离开。
赵灼饭桌上问她,是想呆在江南还是回到京城?
她说,她想待在江南。
“明日江宁会发生一件大事,届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被吸走。
届时,你要求出去闲逛,待人群吵闹之时,你便偷偷往南走,那儿我已安排好了一切。
你乘船带着我的信离开江宁,去往金阊投靠我的一位朋友,先躲避一段日子,而后自己再出来安身立命。”
“你身上有银钱吗?”
陆小桃点点头。
赵灼还是从袖中掏出两千两银票交给陆小桃。
“这笔钱够你富裕过一生,但陆珠,你要记住,财不外露,你一个女子在人生地不熟之地……”
“我知晓,你放心赵灼。”
从回忆中抽身时,陆小桃这才发现,太子面上黑沉,已有风雨欲来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