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辆雅致的乌木马车驶过车水马龙的大街,于城门处而去。
隅中时分,烈阳当空,除了一直繁闹的青莲街,越靠近城门处人流便越是稀少。
马车里,陆小桃放下帏幔,眸光轻挑向一旁悠哉饮茶的掌柜。
今日,因太子繁忙管不到她,她不费吹灰之力从东宫离开,借口要去闲逛。
到了长生库,她与掌柜敲定事成之后,她交手镯,他们给五百两银子和路引。
这掌柜的也干脆,签了字画了押,直接安排马车送她出城,前往城外她所指定的农庄。
她一路极为紧张,这马车又极为颠簸,让她本欲散架的腰仿佛要断了一般。
太子昨晚十分磨人,她心中惦记着今日之事本想随意敷衍一下,谁知却被激起了想法,奈何她精力如何都抵不过他,天蒙蒙亮时,他才作罢。
可她已累的四肢酸软,又休息了两个时辰,才勉强起身,可思绪到底不如平日里清醒,如今才觉如梦初醒一般。
马车已停至城门处,陆小桃垂着眸不敢言语。
掌柜撩起窗帏,动作自然的从褡裢中掏出户籍和路引递给城门的守卫查看。
守卫接过户籍和路引细细检查一番,眸光由仆夫轻扫到掌柜面上,最后落在淡然坐在车厢里的陆小桃身上。
陆小桃指尖一紧,这是她第一次独自离开京城,加之没有户籍和路引,所以当守卫锐利的眸光将她从头到尾扫一遍时,到底心虚。
守卫眯了眯眸,脚下上前一步,刚要说话,掌柜已不耐将窗帷落下,出了车厢,坐于仆夫处的车轼上。
陆小桃听到掌柜不悦说道:
“户籍和路引不都给你看了,我们如今有紧急事要办,得在申时回来,被你一耽搁,到时回来城门关了,我们还怎么进城。”
守卫义正言辞道:“周掌柜,最近有小贼做乱,弄的京城风声鹤唳,上头说,不管进城还是出城,都需仔细检查。我不是不让你们进,只要那女子出示户籍和路引我立马给你们放行。”
周掌柜从袖中掏出十两银子,悄无声息塞到他的掌中:
“我们长生库何时跟这些小贼搭上过关系。
你放心,她是与我们一道的,只是出来的着急,半路才发现没带路引和户籍。
若不是此事上头千叮咛万叮嘱,十万火急,再三重申务必申时回来,我们早就调转马车将东西拿来了,又何必麻烦你呢。”
显然对周掌柜给京城里某个高官做事的事情并不诧异,守卫还是劝阻道:
“周掌柜,今时不同往日,上面下令过,没有路引户籍,谁都出不了城。”
周掌柜将马辔一扔,跳转下来,冷幽幽在士兵耳边道:
“皇上也是一样?”
守卫脑中“轰”一声,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办。
说来也是诡异,他一个小小士兵平日只负责守着城门就是,还轮不到他说话。
可驻守在此处的中央将军和他的十八将士,今日被一品上将张将军调走了。
所以此处说好了的严兵把守,到头来却只有他来面对这一切。
北城门一向不是交通要塞,平日有将军和十八将士驻扎在此确实大材小用,此处又少生事端,所以才如此放心的如今日这般,只安排加他在内的两名士兵驻守在此,而另一人也正窘迫望着他。
这就尴尬了。
这守卫也有点小聪明在身上,他先是把四周打量了一遍。
北城门人本就少,加之正午人更少,又讨好的往周掌柜耳朵旁一凑,试探道:
“可有人看见周掌柜带着这女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