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这个暗夜也变的无比冰冷,让我爱的两个人,一个永远沉睡在藏北的高原上,一个突然惊厥在医院的病床上。
自父母和爷爷相继离世后,这十年来,我似乎很少很少哭过,可是这一夜,我流了十年来不曾流过的泪水。
想起被狼群撕咬的方杞,看着虚弱憔悴的程知夏,我的心脏被痛苦和担忧两股情绪疯狂的撕扯着,撕扯的我痛不欲生。
悲伤就像无边无际的海洋,我浸溺其中找不到彼岸,任由浪潮拍打着我快要碎裂的身躯,任由海水淹没我已经绝望的内心。
碎裂和绝望衍生出一种叫做痛苦的感觉,这种感觉蔓延至我浑身的每一寸皮肤,在一呼一吸之间,疼的致命!
“走开,你们都走开!没事了,没事了......”
程知夏口齿不清的呓语着,同时手也在空中比划着,似乎是在推开人群。
我怕她乱动会导致掉针,于是赶紧放下手里的水杯和棉签,用手按住她插着针的手。
大概是药物在她的体内起了作用,高烧之后,意识逐渐恢复时,大脑皮层产生了幻觉。
“别怕,别怕,有我在呢,北山别怕!”梦境中的程知夏自言自语着,还用另一只手比划着抚摸的动作。
我哽咽着回道:“我不怕,不怕。” 我的邻居是女妖
“别哭,北山,别哭......”
我不知道程知夏的梦里呈现出了什么场景,我只是连忙腾出一只手抹去了自己不断涌出的眼泪,对着还在昏迷的程知夏回应道:“我不哭,我不哭。”
“北山......都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不要悲伤好吗?”
面对程知夏的呓语,我却无法再给予她回应。
怎么能不悲伤呢?我失去了我的爱人!
彼时的美好,幻化成一把生锈的钝刀,活活将我切碎,让我生不如死,万劫不复。
“别悲伤好吗?别悲伤好吗......”程知夏的声音渐弱,直至最后彻底安静了下来,可是两行清泪,却从她的眼角溢出,滑落在年久泛黄的枕头上。
窗外,绵延的远山与苍穹相接的地方泛起了微微白色,那是宣示黎明到来的曙光。
可是,我的曙光不会到来了。
我的世界,一片死寂,正如方杞的画作,只有黑白灰的色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