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杞没有说话,我知道我猜对了。
我重重的抽了一口烟,接着说道:“我们的一生就像一辆行驶的列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地,感谢你陪伴我坐着这趟列车穿过了冗长的暗夜,但是现在你到站了,该下车了。”
方杞并没有回应我说的话,只是指着一栋正在施工的建筑物说道:“苏北山,咱们每次来落雁坪坐的土埂是不是在那个位置?”
“嗯,是的。”
“咱们去那坐吧。”
我制止道:“上面正在施工,会有工具,砖块这些东西掉落,太危险了。”
“要不是你从我手中拿过那把白色药片,或许我已经死了,我不怕死,所以你怕死吗?”
我摇摇头,回道:“我也不怕。”
方杞没有再说什么,推着我径直向建筑工地下面走去。
她将我的轮椅停留在距离建筑物五六米远的位置,自己则在之前土埂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我让她赶紧远离正在施工的建筑物,她则对我的劝诫置若罔闻。
只是自顾自的说道:“好美的油菜花啊。”
我有些懵逼,枯萎的油菜花早已被各种大型的机器铲平了,都是拔地而起的建筑物,哪有什么油菜花?
她又指着我身后正在建设的安置楼说道:“那些房子都好破旧啊,就像被这个繁华的城市遗忘的孩子一样。”
我不必回头都知道,身后压根没有什么破房子。
“苏北山,你快看,老奶奶又带着孙子出来摆摊卖烧烤了。”
“还有,少了一条腿的男人又带着她双目失明的妻子出来散步了,快看,他们在月光下开始跳舞了。”
“那个蹬三轮车的大叔也来了,今天他收的废品好像比之前更多,那个陡坡不知道他能不能上去......应该可以,老婆婆的孙子又长大了一些,力气肯定也多了一些,他会帮大叔把三轮车推上去的。”
我就静静的坐在轮椅上,看着方杞描绘着与我们第一次坐在这里,看到如出一辙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