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夜幕降临,斥候来报,西军军营拿下。
韩桢站起身,下令道:“全军发出,前往营地!”
大军开拨,前往十里之外的军营。
待来到军营后,全军休整。
却说张俊逃脱追杀后,一路收拢残兵。
时值午夜,终于带领七千残兵赶到禹城。
“来者何人?”
城楼之下,守军面色警惕的大吼。
张俊此刻无比狼狈,骑在马上高喊:“吾乃张俊,速速打开城门!”
“张将军?”
此刻,借着火把的映照,城楼上的士兵认出了他,赶忙派人去通报。
不多时,辛兴宗迈步登上城楼。
当看到张俊狼狈慌张的模样,以及身后那群残兵败将,心中顿时咯噔一下,忙问道:“发生了何事?”
张俊语气苦涩道:“今日我等与青州反贼决战,不敌大败,杨都统、韩世忠等人皆被俘。”
“啊?!”
辛兴宗悚然一惊,又问:“其余人呢?”
张俊苦笑道:“哪还有其余人,只有俺领着数千人逃脱。”
杨惟忠被俘,五万西军只剩下数千人,这让辛兴宗心中无比惊骇。
“一路奔波,快且打开城门,让我等进城。”
张俊说罢,咽了口唾沫。
这一路为了躲避追兵,可谓是拼了命的逃跑,一个个累得筋疲力竭。
闻言,辛兴宗沉默了片刻,高声道:“劳请张将军在城外凑合一夜!”
张俊面色一变,怒斥道:“辛兴宗,你胆敢辱我?”
辛兴宗与张俊没甚仇怨,甚至关系还很亲厚,于是温言解释道:“张将军恕罪,非是辱你,而是这城门开不得,梁总管还在城中,若青州反贼尾随其后,或乔装打扮混入残兵之中,待城门打开,杀将入城,本将可担不起这个责。”
如果来人换做韩世忠或吴玠,那他恐怕就没这么客气了。
“哼!”
张俊也知晓对方说的有道理,轻哼一声后,说道:“既然无法开城门,可送些军帐和吃食下来,否则天寒地冻,将士们如何能挺过去?”
辛兴宗笑道:“此事好办,张将军稍待,俺这就命人去取军帐和吃食!”
“有劳了!”
张俊拱了拱手,命麾下士兵开始安营扎寨。
吩咐麾下之后,辛兴宗急匆匆的下了城楼,一路来到城中唯一的酒楼之中。
酒楼灯火通明,梁方平正独自饮酒。
作为一个太监,梁方平自然不好女色,却尤为嗜酒,钱财都是其次。
哪怕在宫中当差之时,一日三顿都不曾少了酒水。
见辛兴宗回来,他立刻招呼道:“来来来,陪俺喝几杯。”
辛兴宗哪有心思饮酒,神色慌张的禀报道:“总管,杨惟忠败了,被反贼生擒,五万西军只有张俊率数千参军逃回,如今就在城外!”
“哐当!”
梁方平手中酒杯跌落在地。
后背起了一层白毛汗,瞬间醒了酒。
待回过神,他赶忙问道:“反贼可杀来了?”
辛兴宗答道:“这倒没有,否则张俊也回不来。就算杀来,城中有一万将士,仗着城高池厚,短时间内也打不下来。”
“呼!”
梁方平先是松了口气,旋即慌张道:“此地不能待了,反贼即便今夜没杀来,明日恐怕也会杀来,届时城破之日,就是你我丧命之时!”
禹城先是被黑山贼劫掠一空,接着又被张迪残部祸害了一遍。
等到杨惟忠打下禹城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座空城。
城中粮草也只够十日,如何能守得住。
辛兴宗心头一动,试探道:“梁总管的意思是?”
“明日一早就走,退守大名府!”梁方平拍板道。
“这……如此一来,相当于将济南府拱手让给反贼,若陛下怪罪……”
辛兴宗到底是胆子小。
当初南征之时,方腊明明已经穷途末路了,领着十几个亲卫躲进山洞里,就这他都不敢去抓。
“哼!”
梁方平冷哼一声,阴恻恻的说道:“就算陛下怪罪,那也是他杨惟忠担着,与我等何干!咱家与童国公都是从宫里出来的,伱也算是自己人了,听说那张俊与你颇为亲厚?”
辛兴宗立刻会意,这是要统一口径。
十万西军惨败,如此大事,官家就算再蠢也不会听信梁方平的一面之词。
但加上他辛兴宗与张俊两位仅存的将领,可信度就高了许多。
念及此处,辛兴宗躬身道:“梁总管请宽心,张俊那边,俺自会去劝说!”
“嗯!”
梁方平满意的点了点头,此人虽胆小才疏,但却是个通透人,难怪能成为童贯的心腹。
“你去通知将士们,明日一早便走!”
“末将这就去!”
辛兴宗转身正要走,却又被梁方平叫住。
“等等!”
“梁总管还有何吩咐?”辛兴宗顿住脚步问道。
梁方平提醒道:“叮嘱那些个丘八机灵些,莫要被反贼摸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