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走到近前后,这些百姓先是目光忐忑的看了一眼韩桢等人,而后一人朝着史文辉哭嚷道:“史相公,伱可得为俺做主啊!”
史文辉微微皱起眉头:“住所不是分给你等了么,还有何事?”
那人说道:“史相公确实分了屋子,可这厮非要说屋子是他的,要拿回来。”
闻言,另一人顿时不干了:“俺那屋子本就是俺的。”
“那为何史相公分房时,你不言语,如今分明是看屋子地段好,又是独门独户的小院儿,于是开始胡搅蛮缠!”
“房子本就是俺的,俺这还有房契!”
几人你一言,他一语,韩桢等人也大致明白是何纠纷了。
张万仙进城后,城中百姓死的死逃的逃,十不存一。
聂东打下郡城后,史文辉便开始招收先前逃走的百姓,分配住所房屋。
小主,
结果人家原主回来了,如今要拿回自己的房子。
先前史文辉分房时,原主搞不清情况,哪里敢闹事,觉得能有一个住所,就已经不错了。
结果过了一段时间,发现史文辉不似张万仙那般凶恶,反而讲理俸法,于是便开始琢磨着想拿回自己的房子。
这还真怪不到史文辉,因为谁知道原主死没死啊,总不能一直空着罢。
史文辉并未处置,而是静静站在那里。
如今韩桢来了,他的差事已经结束。
什么时候该干事,什么时候不该干,这其中的分寸,他拿捏的恰到好处。
韩桢缓缓开口道:“何隽!”
“下官在!”
听到韩桢的吩咐,何隽赶忙上前几步,拱手应道。
韩桢吩咐道:“你乃寿光知县,此事理应由你处置。”
“下官领命!”
何隽知晓,这是县长对自己的临堂测试。
若是处理不好,丢官不至于,但大概率会留下一个纸上谈兵的坏印象。
念及此处,何隽大脑飞速转动。
做过几年胥吏,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许多事情是没有对错的,而且也必要分对错。
上前一步,来到几名百姓面前,何隽开口道:“本官乃寿光县新任知县。”
这话不是为了摆谱,而是让百姓明白他的身份,为接下来的处置背书。
听到他自报家门后,几名百姓神色一变,立马躬身问候:“见过知县老爷!”
他们不晓得何隽属于哪方势力,只知道知县老爷就是县城的天。
何隽指着最先开口的那名百姓问道:“你可是县城百姓?”
“没错,县城被攻破后,俺就被反贼给俘了,家也被反贼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史相公回来后,为俺重新分了房子……”
那人还要说,却被何隽制止,指向另一人道:“你原先逃出了城,如今回来后,被分了房子,但地段和户型却没有原先的好,于是想要拿回原先的房子,可是?”
被当众戳穿了小心思,那名百姓眼中闪过一丝心虚,嘴上却说道:“知县老爷,那房子乃是俺的祖屋。”
三两下理清纠纷源头后,何隽转头问道:“史相公,不知县城中还有多少空房?”
史文辉答道:“还有六百二十三间空房。”
听到还有空房,何隽点了点头,处置道:“既是祖屋,又有房契在手,理应拿回去。”
闻言,那百姓面色一喜,如今的住户却一脸不忿。
然而何隽话音一转,继续说道:“然则,若非我青州军打下县城,你如今还在山中餐风露宿,于情于理,都该有所表示。本官也不会苛责与你,如今山中逃户众多,你只需从山中拉回二十户逃户,便将房子归还与你。”
“此外,他毕竟已入住多日,你需付给他两百文钱,全当搬迁费用,可否?”
两百文,外加从山中拉来二十户逃户,便能拿回祖屋。
那百姓只是略微犹豫了片刻,便点头道:“俺同意!”
何隽又朝着另一人说道:“你房屋被一把火烧了干净,本是敢炽军及张万仙的过错,史相公心善,怜惜你等,重新分配了住所。但本官治下,岂有不劳而获之理?”
“本官会为你重新寻一户相仿的住所,并且保证不会再出现此事,但作为回报,你也需拉回二十户逃户。你可愿?”
这番话很有水平,并且合情合理,顺带还抬了一手史文辉。
你房子是敢炽军烧的,与我们没有丝毫干系,史相公大发善心,见不得你们餐风露宿,给你们分了住所,但你们却不能一点不表示,那不成吃白食的了么?
当然了,本知县也不会为难你们,只需要去山上拉拢二十户逃户,这房子便彻底归你们了。
并且保证,往后绝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儿发生。
瞧瞧,纠纷解决了,逃户也拉了,此外还借此做了个宣传。
城里还有六百余间房子,想住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