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素欢如果是迫不得已需要出门,便总是将头埋得低低的,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她平日沉默寡言得厉害,整个家属院里,似乎也只有热心肠的于婶子能和她说上寥寥几句。

于婶子看着陈素欢进了屋,才三两步迈着步子回来,悠悠叹息一声。

“这素欢,也是个实打实的苦命人。

她丈夫在第二团当营长,叫范大勇,随军十来年了,两口子膝下有个七岁的女娃,本该是和和美美的一家。”

于婶子根本不用别人开口询问,自己就聊了起来。

当然,她也并非毫无分寸之人,拉着随便一人都往外说。

她是相信姚佑溪的人品,觉得她行事稳重,嘴巴又严实。

况且大家都是邻居,这些事姚佑溪迟早也会知道。

她本意是想着大家以后互帮互助,谁能帮一把就多帮一把。

于婶子朝周围望了望,压低了声音。

“她丈夫每月领了工资,大部分一股脑都寄回了老家,留在手上的,少得可怜。

如果遇上她丈夫发工资那天心情好,就给素欢拿几块钱,要是那天不高兴,那是一分不给。

素欢母女俩,全靠着部队每月发的口粮,精打细算,才勉勉强强度日。

你是没瞧见她那孩子,七岁的年纪,瘦得皮包骨头,看着跟五岁的娃娃似的,可怜见的。”

于婶子边说,边摇头,眼神里满是不忍。

“那这种事部队不管吗?”

姚佑溪纯属好奇,开口问了一句。

“咱会不管呢,后勤部来调解过几次。

调解完的当月,范大勇还真就老实了不少,发了工资,将大部分钱交给素欢。

当时,素欢激动得眼眶都红了,本以为日子能好起来。”

说到这,于婶子脸上满是无奈。

“可范大勇乡下的父母知道此事,当即不干了,立马买票找了过来。

一进部队大院,俩老人就开始又吵又闹,哭诉部队不近人情,不让儿子给他们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