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元大都那宽敞却弥漫着压抑气息的议事堂内,氛围凝重得仿佛能挤出水来。
那张巨大的红木长桌之上,堆积如山的文书和账册肆意铺展,如同一片混乱的战场。
昏黄的烛光在微风中哆哆嗦嗦地摇曳着,把围坐众人那紧蹙的眉头和凝重的神情映照得愈发深沉,宛如一幅凝重的历史画卷。
“诸位,此数月间,尔等不辞辛劳,东奔西驰,明察暗访,元朝制度之痼疾,已全然显露,无有遮蔽。若仍不施改革,此江山社稷,恐须臾之间,即风雨飘零、大厦倾颓矣!”
林羽猛地站起身来,双手犹如重锤般狠狠地撑在桌案上。
强烈的震动使得烛火剧烈摇晃,几近熄灭。
林羽的目光如燃烧的火炬,冷峻而犀利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话语掷地有声,坚决果断。
林羽出身于现代平凡的民间,自幼便深切地体会到底层百姓生活的艰难困苦,心中始终怀揣着改天换地的宏伟壮志和豪迈情怀……
刘秉忠坐在一旁,深深地叹息一声,缓缓抬起手轻柔地抚摸着胡须,眼神中饱含着无尽的忧虑与沉痛:
“忆往昔,世祖皇帝忽必烈,何其雄才大略、气势磅礴,挥师纵横,缔造此横跨欧亚之庞大帝国。彼时大元盛世,万邦来朝,威风赫赫。
然今者何?不过区区数年,政事竟腐朽堕落到此般境地。官员之选拔,毫无公正公平之论,全然凭恃关系与金钱,真正具真才实学、心怀天下之仁人志士,根本无施展才华与抱负之机。
于朝堂之上,党派纷争不息,各方势力为一己之私明争暗斗、相互倾轧,政令方出大都,便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地方官员尤肆意妄为,视百姓为待宰之羔羊,横征暴敛,百姓有冤无处申,有苦无处诉,实苦不堪言也!”
作为元初的核心重臣,刘秉忠亲眼目睹了元朝的兴衰变迁,对于如今官场的腐败堕落,他痛心疾首,悲愤难抑……
赵雪紧紧咬着下唇,那好看的柳眉紧紧拧成了一个“川”字,她修长的手指轻轻翻开一本账册,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仿佛是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尖刃,直直地刺痛着人心:
“经济之况,更为混乱不堪、恶劣至极。税收之制,杂乱无章,毫无条理。富户豪绅与官府相互勾结,狼狈为奸,费尽心机以偷税漏税,其手段之劣,实令人怒发冲冠。
反之,那些贫苦之民,却为沉重之苛捐杂税所压,腰难直起,乃至最基本之温饱,皆成遥不可及之奢望。
土地兼并之象,日愈猖獗,无数农民失其世代依存之土地,被迫背井离乡,沦为流浪之灾民,于生死边缘苦苦挣扎,朝不保夕。
货币之发行,毫无节制,犹若脱缰之野马肆意奔腾,物价如火箭飙升,市场一片混乱,人心惶惶,百姓于未来全然失其信心与希望。”
赵雪出身于商贾世家,自幼便对经济事务耳濡目染,对于市场的变化和经济的弊病,她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洞察力。
张阳愤怒地“砰”的一拳重重砸在桌上,巨大的冲击力震得桌上的茶杯“哐当”作响,滚烫的茶水溅得到处都是。
他双目圆睁,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颤抖不止:
“军事之况,更是惨不忍睹、脆弱至极!于军队之内,腐败犹若一场可怖之瘟疫,迅疾且猛烈地蔓延开来。军饷遭层层克扣,那些本应用以保家卫国之钱财,尽入贪官污吏之私囊。
士兵们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何有心思与精力以训?一个个面黄肌瘦,毫无战力可言。边疆之防线,更形同虚设,破绽百出,外敌虎视眈眈,随时皆有可能发起凶悍之进攻,而吾等却毫无还手之力,大元昔日之威严,早已消逝无踪矣!”
张阳出身于武将世家,一心渴望报效国家,看到如今军队这般破败不堪的现状,他怎能不心急如焚、怒火中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激烈地讨论着,气氛愈发紧张压抑,仿佛空气都要凝固了……
每个人的心中都无比清楚,这场改革,必定是充满艰难险阻、荆棘密布,稍有不慎,就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就在这时,议事堂的门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撞开,“砰”的一声巨响,在这原本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令人心惊胆战。
一名侍卫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脚步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他的脸色惨白如纸,声音颤抖得厉害,几乎带着哭腔大声喊道:
“不……不好了,林公子!右丞相阿合马之余党联同安西王忙哥剌,率大批王府侍卫,将此处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声言要阻拦吾等之改革,还要将吾等尽皆捉拿!”
众人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毫无血色。
张阳反应极为迅速,“唰”的一声抽出佩剑,剑身闪烁着冰冷的寒光,犹如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散发着致命的威胁:
小主,
“拼了!吾等一心为国家,为百姓,即便今日血溅于此,亦绝不退缩半分!”
林羽连忙抬手,示意大家保持冷静,他的眼神坚定得如同千年磐石,仿佛能够穿透这重重艰难困境:
“先莫冲动,贸然冲突,只令局势愈糟。且先瞧瞧忙哥剌彼等究竟欲作何花样。”
话音刚落,一阵沉重而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犹如滚滚闷雷,震人心魄……
安西王忙哥剌带着一群气势汹汹的王府侍卫大步走进来。
忙哥剌身材高大魁梧,但此刻却微微佝偻着背,活像一头凶狠残暴、择人而噬的恶狼。
他满脸横肉因为愤怒而极度扭曲,一双眼睛闪烁着凶狠恶毒的光芒,嘴角挂着一抹轻蔑的冷笑,仿佛在无情地嘲笑众人的不自量力和徒劳挣扎。
“林羽,尔等此群不知天高地厚之辈,竟敢私自筹谋改革,妄图颠覆祖宗所留之成法。
在吾大元此片土地之上,断不容尔等如此肆意妄为、胡作非为。来人,将彼等全部拿下,押入大牢,听候处置!”
忙哥剌声嘶力竭地怒吼着,声音如同惊雷般在议事堂内炸响。
林羽毫不畏惧,迎着忙哥剌那凶狠恶毒的目光,毅然向前迈了一大步,他的身姿挺拔如苍松翠柏,声音沉稳有力却又充满了力量:
“安西王,您身为皇族,享国家所予之尊荣富贵,本应以身作则,为国家之繁荣昌盛、百姓之幸福安康竭心尽力。
然今制度弊病丛生,百姓处水深火热之中,改革已迫在眉睫,刻不容缓。
您却为一己之私,妄图阻拦改革,难道您忍心视大元之江山社稷毁于一旦,视无数百姓于无尽苦难中痛苦挣扎乎?您莫非欲成历史之罪人,为后世子孙唾弃责骂耶?”
忙哥剌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喷薄而出,熊熊燃烧,几乎要将一切都焚烧殆尽。他暴跳如雷,疯狂地大声吼叫:
“哼!休在此巧言善辩、蛊惑人心。尔等所谓之改革,不过欲满足自身私欲,欲触动吾等之利益。今时,谁也休想从此处安然离去!吾倒要瞧瞧,尔等究竟有何能耐!”
就在王府侍卫准备动手抓人的关键时刻,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喧闹声。
那声音越来越大,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汹涌地朝着这边席卷而来。
紧接着,一群人如潮水般冲破王府侍卫的重重阻拦,势如破竹地冲了进来。
为首的,竟然是当今太子真金。
忙哥剌的脸色骤然大变,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但他很快就强自镇定下来,连忙毕恭毕敬地行礼,声音中带着一丝谄媚和讨好:
“太子殿下,您怎的来了?此些人意图谋反,妄图颠覆朝堂,微臣正要将其拿下,以绝后患,为吾大元除却此心腹之患。”
真金太子面色冷峻如霜,眼神犹如闪电般锐利,迅速而全面地扫视了一圈众人,最后目光定格在忙哥剌身上,冷冷地说道:
“安西王,本太子闻有人于此聚众闹事,此事干系重大,特来一探究竟。但本太子观林羽等人,神色坦荡,言辞恳切,一心只为国家,何来谋反之说?丞相莫要冤枉好人。”
忙哥剌还妄图争辩几句,真金太子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此事暂且搁下。林羽,尔等继续详述改革之事,本太子亦欲听听,此改革,究竟是何改法,可否拯救吾大元于水深火热之中。”
林羽心中一阵欣喜,他定了定神,清了清嗓子,有条不紊地将改革方案详细地讲述了起来。
他目光炯炯,神色坚定,从政治制度的官员选拔入手,激昂地说道:
“太子殿下,臣以为当设严正公允之科举之试,使那真正具才、有德、有担当之贤能之士得入朝为官,为朝廷注入鲜活而满含活力之血液。如此,方能使朝堂焕发生机,为百姓谋福祉。”
真金太子微微颔首,目光专注地倾听着,眼中不时闪过一丝赞赏的光芒。
林羽上前一步,接着朗声道:
“再者,监察之体系亦需变革。臣主张设立专门之监察机构,对官员行全方位、无死角之监督,坚决杜绝腐败之象之滋生蔓延。令那些贪污腐败之徒无处遁形,还朝堂一片清明。”
此时,忙哥剌在一旁听得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眉头紧皱,双手紧紧握拳,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苍白,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林羽并未在意忙哥剌的神色,继续说道:
“在经济制度方面,着重谈到税收改革,要切实减轻百姓负担,严厉惩处偷税漏税富户与奸商。让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国家方能繁荣昌盛。”
真金太子微微点头:
“此点甚佳。”
林羽又道:
“在土地分配上,计划将被兼并土地归还给农民,让彼等拥有土地可以耕种,有粮食可以饱腹。”
真金太子目光中透露出认同:
“此乃关乎民生之根本。”
林羽最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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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事制度也同样重要,强调要大力整顿军队,提高军饷待遇,加强士兵训练,巩固边防,让大元军队重振昔日雄风。保大元边疆安稳,不受外敌侵扰。”
林羽说完,长舒一口气,期待地看向真金太子……
忙哥剌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大步上前,大声说道:
“太子殿下,彼等之改革,看似有理有据,井井有条,实则乃动摇国家之根基。祖宗之成法,乃世祖皇帝忽必烈亲定之规,历经多年,一直守护吾大元之江山社稷。
今岂容轻易更改?否则,必致天下大乱,大元之江山社稷危在旦夕矣!太子殿下,您务要三思而后行啊!”
真金太子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沉思片刻,目光在忙哥剌和林羽之间来回游移,谨慎地权衡着利弊得失。
片刻后,真金太子缓缓说道:
“安西王所言,虽有几分道理,然今之国家确面临诸多严峻之困境,内忧外患,形势紧迫。林羽等人之改革方案,本太子觉有诸多可取之处。”
林羽眼神中闪过一丝期待。
真金太子接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