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家的小饭桌前坐了三个人。
季春花、江流和姜羽贞。
江新年把人送到楼下就走了,他只是个离异前夫。
姜羽贞则一声不吭的上了楼。
也没人拦她。
江流一边喝粥,一边把手机放桌子上看剧。
手机里放的是无耻之徒,这剧没什么三观,但无聊时可以批判性的看一看。
江流单纯觉得,如果自己是卡尔,肯定做不到像他一样出色。
边吃饭边看剧确实不是好习惯。
但爽。
季春花抬起头张望着看了看沉默寡言的两人。
选择先放下碗走进了厨房,说是要去炸些鸡柳给他们吃。
将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个。
“江流,你真不跟我回家吗?”
“跟你回家干什么,我现在手头又不紧。”
江流兜里还揣着表哥那里弄到的三十万呢。
“那是我们的家。”
“这里才是我的家。”
“我知道了。”
姜羽贞起身离开。
她再继续问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她已经做出很多改变了,但显然还不够。
其实这就是江流口中所说的“相遇的地点”不对。
如他们这种包养性质的关系,可能很难让普通人共情。
但换算成女神和舔狗你就懂了。
同样是绝对高位面对绝对低位的关系。
女神面对舔狗,从一开始就处于感情的绝对高位,什么洗澡洗一宿、看见了也不回消息这种事。
她做起来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即便你通过舔得到了女神的一丝青睐,让她发自内心的想做出些改变。
改变的程度也无非是从洗澡洗一宿,变成洗完澡回你消息而已。
可舔狗要的只是这个吗?绝大部分深情舔狗们要的是正常的恋爱关系。
剩下那部分是啥都不图的,纯奉献精神,这很难评。
可女神觉得我已经在改了,你还想怎么样?
姜羽贞走出走出单元门的一瞬间,心里五味杂陈。
她行动力是很强的,但行动力强的人怕就怕在完全没有方向。
她回望了一眼楼上的方向。
借着厨房的光线能看到缕缕抽油烟机管道飘荡出的青烟。
只怨青烟处不是人家。
深夜的风让她下意识的裹紧了身上的风衣,她迈开腿坐进车子却迟迟没有发动。
要回家吗?
能见度低、极端天气、夜行动物的猎杀。
使得人类从远古时期就开始恐惧黑夜,并在血脉延续的过程中悄悄将这份恐惧隐藏在基因里。
为了应对恐惧,人类从旧石器时代便开始学着搭建庇护所。
姜羽贞的家很大,大到能在客厅骑一圈山地自行车。
她的家也很小,小到装不下一个江流。
轻轻靠在椅背上,小区路灯从挡风玻璃处射进来,照映出她脸上的斑驳水渍。
她向来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哭泣。
路灯晃眼睛了而已。
“咚咚咚。”
蓦然回首,脑海中念念不忘的脸仿佛印在车窗玻璃外。
原来思念确实会出现幻觉。
“开窗户,干嘛呢?”
耳边传来了江流没好气的大吼。
原来是真人。
他要跟我回家吗?
“你...”
“明天我去找物业说说,看这路灯把人晃得,眼泪都快成喷泉了。”
江流只穿着夏季的睡衣睡裤,大半夜冻得不停搓手。
“喏,这个给你,我今天看U盘视频记下了不少东西。”
姜羽贞伸手接过,是不知道从哪撕下来的草稿纸。
“大老板阅读理解能力应该不错吧,回家自己看看就懂了。”
“看不懂。”
“你跟我装文盲呢是吧?”
江流拿过草稿纸从第一项开始念:
“你睡眠应该不太好吧?上次去你家看你桌上放药来着。
我从U盘视频里看,我以前每天晚上好像都给你念盗墓故事。”
“现在听书功能发达,去喜马拉雅充个会员,那里面人讲的比我专业,之前给你讲到阿宁死那段了,你可以自己找找。”
“上次买的鱼缸记得要定时换水,这事你肯定办不好。所以给你写了刷鱼缸师傅的电话,我们居酒屋的鱼缸就是他刷的,刷的比他的光头都亮。”
“你也算是个霸道总裁,霸道总裁这玩意胃不好是有理由的,虽然你现在还没有这种情况。
但长期熬夜还不按时吃饭,总归是要预防一些的,记得平常多喝点薏米茶,回头我从居酒屋后厨给你偷点寄同城快递,到付奥。”
江流在这啰嗦了很长时间,很郑重的把草稿纸交到她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