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四维,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入阁的,万历五年到万历十年的朝堂倾轧,看似以张居正和张四维为首的晋党为主,但其实是皇帝在跟元辅争执路线。
在万历九年十二月,已经知道大势已去的张居正,上了免百姓欠税的奏疏,彻底离开了权力的中心。
万历皇帝赢了,大明输的体无完肤。
张居正真的很想教好万历皇帝,但是最终没能做到。
而朱翊钧则不同,他对衣食住行,辛苦与否不是很在乎,他只在乎大明是否可以重新再起。
之所以在乎,如此坚持,如此弘毅,是因为他是大明皇帝,这是他的作为皇帝的义务,这就是理由。
朱翊钧从皇家格物院出来就去了京营,在京营待到了傍晚才意犹未尽的回宫,他的弓已经来到了七十斤,这个斤数,已经和这个年纪的李如松相差无几了。
戚继光、马芳、杨文、李如松等一众,对皇帝轮番吹捧了一番,而且还把京营里几个落后分子,拿出来训诫,京营年满十五才能遴选,可入选绝大多数都是十八岁以上,结果这五十多人,也就是开六十斤弓。
朱翊钧对骑射仍然没有放弃,虽然戚继光反复说骑射就是个炫技的能力,实战无用,但是朱翊钧还在苦练,已经稳定到了三矢一中的程度,这已经是极好的水平了,这代表着皇帝陛下已经能够骑马奔驰了。
朱翊钧盥洗之后,坐下喝了口水,准备用膳后继续研读农书,最近他在研究橡胶树,但是橡胶树这东西在两广和万里海塘种植,而朱翊钧拜托远在吕宋的国姓爷,把这个橡胶树研究下,大明需要这玩意儿用在动密封上。
冯保和张宏伺候在左右,冯保看陛下好不容易清闲下来,笑着说道:“陛下,臣听闻了一件趣事。”
“哦?说说看。”朱翊钧点头说道。
“孙继皋,又挨骂了。”冯保起了个头,一开口,朱翊钧就乐了。
这个万历二年的状元郎,总是在挨骂。
“臣现在是孙继皋。”冯保俯首说道。
张宏俯首说道:“臣现在是黧黑乞丐。”
冯保说道:“话说昨日,这孙继皋要和人游园踏青去,这走着走着,就遇到了一个乞丐,在路边乞讨,这孙继皋、顾宪成等人就嗤笑这乞丐,为何孙继皋要嘲笑这乞儿呢?”
冯保换了个身份,端着手摆出了儒生的架势,说道:“你这乞儿,好生古怪,都已经行乞了,还要顾忌脸面?故意把这脸涂了行乞?”
“原来孙继皋和这顾宪成,嘲讽这乞儿,都落到了这地步,还要强撑着要这脸面,把脸涂抹的黧黑,怕旁人认出来。”张宏解释了一下,孙继皋觉得这乞儿和旁人不同。
张宏弯下了腰,扮作了乞儿,抬了下眼满是嫌弃的看了眼冯保,才开口说道:“我把这脸面涂黑是因为觉得羞耻,那几位贵人,把脸涂得比死人还白,是何道理?”
朱翊钧一愣,问道:“两位大伴,咱大明读书人还用胭脂水粉不成?”
“参加诗会,都要用的。”冯保回答了陛下这个问题。
“廷臣们从未胭脂水粉涂脸。”朱翊钧摇头说道,他还真不知道,大明的读书人居然还要涂粉,真的是稀奇的很。
“廷臣、朝臣要是涂粉,怕是要被纠仪官给扔出去的。”冯保笑着解释道,大明朝廷可是有纠仪官的,扮作妇人状入朝,全都是廷杖的范围,有些廷杖的确涨声望,但是有些廷杖,挨了就是个耻辱。
“你们继续说。”朱翊钧这才了然,继续听笑话。
冯保端着手,又变成了孙继皋,端着手指着乞丐愤怒的说道:“尔不懂胡言乱语,这不过是为了遮瑕而已。”
张宏慢慢站起身来说道:“我说你不知羞耻,你却只听到了我说你涂粉,辩白这涂粉之事,这是何故?所以你确实是不知羞耻也。”
“官人不知羞耻,大开门户,科金兑银,颠倒是非,投效私门,耻心何在?不如我一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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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保怒气冲冲要追打乞儿张宏,乞儿却一溜烟跑的无影无踪,这件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朱翊钧一拍大腿说道:“骂得好啊!这谁写的桥段?”
“不是写的,是真事儿,有人见到,把这个写出来,投到了民报,民报主笔是耿定向和焦竑,就把这个当笑话刊登了。”跑出门回来的乞儿张宏,乐呵呵的解释道。
冯保和张宏看到这段就是笑的前仰后合,就给陛下即兴表演了一段。
“不是编的桥段?是真事儿?”朱翊钧还以为是在讲笑话,万万没想到,是孙继皋真的被乞儿这么骑着脸羞辱了。
孙继皋大开门户,科金兑银之事,主要手段是拜师,拜师收点束修,反贪神剑海瑞,总不能连束修也反吧?
孙继皋提供的是科举咨询服务,帮助顾宪成拿到金榜题名。
“这个笑话还有一则。”冯保想了想既然陛下喜欢听,就把另外一个笑话讲一讲就是。
“讲来听听。”朱翊钧点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