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液绕着走了两圈,抬手示意继续向下。
陈迎风沉默一下,走下了第三层。
第三层的则完全没有灯火了,陈迎风自己点燃,微渺的亮光可映出些石碓的边角,沉重、黑暗、粗糙,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不曾通风的霉味飘入口鼻,可见即便在这艘船上,也很少有人来到这里。
裴液只是站在门前,好像没有引起他兴趣的东西。
“第一层是些珍宝财货,都稳稳捆在架子上。”船舱里,陈刃重并不因女子的逼迫有什么情绪,他斟起一杯茶推在谢穿堂手边,自己却倚着墙没有落座。
谢穿堂碰也未碰,低眸略过清单上一个个条目。
“前四十八种都是此类。”陈刃重声音沉厚,“中原工匠的玉器烧瓷,到了南边总能卖个好价钱。”
提起“南边”仿佛令他变得轻松,脸上浮现些想念的神色,但再开口时已经敛去:“第二层则是北边西边的特产,绸缎木雕、药材茶叶.一共六十六种。也有些粮菜种子,不过那东西上怕雨湿下怕湖汽,带得少。”
谢穿堂沉默地检视而过。
“第三层是南边没有的原料,木材矿石之类,都是些重物。”陈刃重手指轻轻点着身旁的大刀,眼睛却看着窗外,“那纸上就是这么些东西,也没什么好看的。”
谢穿堂合上清单:“那没记在纸上的呢?”
“没记在纸上的,就是没有。”
“这些东西,才刚刚过你们载额的一半。”
“金银细软多,就是这样。”陈刃重倚在墙上,熊虎般的身躯像是很松弛,“谢捕官对买卖了解得不多――我们每趟是把钱花光,却不一定是把船装满。”
“你们这一趟本金多少?”
“一千八百七十两白银。”
谢穿堂安静翻阅了片刻,轻声道;“倒是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