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就是剑术本身,这种被压制、拆透、算死的感觉老人的剑术修为,早已高高立在“灵”境之上,高出他不知几许。
心念只一闪而过,裴液已再次仗剑而上,雪剑、琉璃、螭火.老人寒刃如龙。双方的攻杀欲望都无与伦比地强烈,裴液赌着性命在这样神诡莫测的剑术下左支右绌,用琉璃争取着一口口的喘息之机,眸光只死死盯住老人的咽喉。
小主,
所谓愚者千虑必有一得,而每个人的命也只有一条。
剑术高低决定斗剑的胜败,并不决定双方的生死.裴液左手背后,已过十合!
一刹之间,【琉璃】之上剑气凝贯一线,裴液退而神剑进。老人倾身而避,剑势无限向着少年方向倾倒,裴液贴剑而卸,【食叶】跳如连珠。
但这串连珠只到第三颗就彻底崩断,老人剑身一转,少年精妙的剑技就溃如枯土。
这一刻老人七分留力在身后琉璃,一分破去少年【食叶】,留下二分,径贯少年咽喉。而裴液右手失控,不退反上。
左手乍然迸出一场雪溃。
《崩雪》第二·【来去】。
“剑势”的停与放,不似第一式般要求剑者全身静止,只要这道剑势积蓄已极,就可以完成释放。而裴液在多少招的失退中,都把右手剑势补给了它。
足抵八生的力量在这一刻狂暴倾斜,裴液自己的身体先被骤然挤退,长剑失控般冲了上去。
下一刻是坚决有力的撞击。
裴液的心在一瞬间沉入谷底。
没有想象中的击溃或以力当力,对方剑如一道势不可挡的惊雷,崩雪被在一瞬间穿透.裴液几乎是不可置信地感到,对方是早就清楚地知道他要出这一剑,而且对这一剑了解得清楚而透彻。
来不及去思考缘由,因为在剑招被破的同时,对方沛然的剑锋就贯了上来,而手中长剑已彻底失控,裴液咬牙拧力,但已绝对来不及调整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清光“叮”地撞开了他手中的剑柄,把自己塞入了他的手中。
顿时一股极新的、充沛的力量自手中生发,裴液臂横琉璃,坚实地接住了这一剑,第一次没有在敌人的攻势下手上后退。
察觉到手中神剑对心神境的叩问,裴液犹豫一下,对其敞开了心门。
顿时一种微妙的勾连建立起来,裴液立刻感觉手中之剑运使如意。
琉璃传于姑射的八生真气如今尽在其手,加上他本来的修为,此时力量已超过了老人。
但很难谈这是好是坏.因为不管持有多强的武器,本质是他剑技拼不过老人。
直到女子平和清凉的声音在心间响起:“还好吗?”
“.明姑娘?!”
女子从来不能以一柄剑降临战场。
裴液背着【斩心琉璃】,其实是女子力量所能触及之处,但一切剑术是来自于人而非来自于剑,因此除了一些剑招之外,明绮天并不能遥遥通过一柄剑释放那些神妙的剑术。
而另一道门槛是,女子同样无以清楚查知战场的状况。
琉璃上没有生眼,裴液一直是以自己的判断来操控琉璃,女子只信任地供给力量。尤其如今玄气尽去,琉璃本身的感知又大大削弱,全是倚仗裴液的五感来查知形势。
另一边的女子正是从琉璃的动向中察觉出了异常。
于是【琉璃】联通裴液心神,与之建立了联系。
当然裴液之五感仍然不能传递给她,但当琉璃在裴液手上时,裴液如何出剑,女子便能清晰地察觉到,以此稍微一窥战局之形势。
于是几乎立竿见影。
不知道敌人是谁,不知道持何武器、用何武学,更不知道敌人从何处、又如何攻来,只有在少年持剑应变之后,女子才能根据这剑动的轨迹推断那边发生了什么,然后稍微对少年的用剑进行一些修补。
就如此以【斩心琉璃】为桥梁,女子稍微间入战场之后,剑斗形势骤然变幻一新。
少年的身体中仿佛换了一个灵魂,剑术开始上乘、高妙、举重若轻,两柄长剑在书壁飞转之中纵横交错,飘纸纱月都被剑影割成碎块。
裴液从来没有过如此神妙的体验,他分明感觉到自己的剑在被不断修改,但竟然毫无一丝抵牾。
他的力量永远能毫无折扣地痛快流泻,他的转剑永远不会受到干扰,女子仿佛知道他下一招要出什么一般,通过琉璃附加的剑动总是给他恰到痒处的助力,在力量优胜之下,老人再也没能抓到他一丝一毫地破绽。
裴液疯狂地进攻,近乎骄纵地把各种危及性命的缺漏留给女子,老人的脸再也没能离开他六尺之外,他们纵横追逐.直到近二十个呼吸之后,裴液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
老人面容瞳孔一如既往地冷漠,冰沉如海,静如渊水,裴液忽然觉得这种感觉有种恍惚的熟悉,但下一刻,骤然而生的变化就打断了他的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