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新安城,一道身影正在夺路狂奔。
“你跑不了的,王旗,快来加入我,融入我。从此以后你将不会再被任何桎梏所阻碍,序列大道,你我一同青云直上!”
癫狂的声音如同蚀骨幽魂,一直死死粘在王旗的身后。
不管他如何加速,始终都无法甩脱。
“王旗,你难道从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武序一定要是纯粹血肉,为什么只有遵循仪轨才能唤醒沉睡的基因?谁定义纯粹,又是谁写下的仪轨?”
“这一切不过都是人为设下的障碍罢了!不要再抵抗了,快些融入我,我带你破开这些条条框框,从此自由生长,生长!”
蛊惑的魔音喋喋不休之际,一声暗藏的破空响动突然在王旗脑后冒出。
“阴险的王八蛋!”
王旗心头暗骂一声,狂奔中的身形猛然向前飞扑,险之又险躲过一截飞射而来的断裂梁柱。
落地瞬间,王旗一个前滚再次起身,片刻不停甩开腿,再次奔跑起来。
王旗用眼角余光扫过身后。
入眼尽是不停忽闪的灯光和崩塌倾倒的房屋,一道臃肿不堪的身影横冲直撞,任何障碍都无法阻挡他半分,速度快的惊人!
更让王旗心里感到沉甸甸的是,是对方手中拖拽着的尸体,还有自己耳边不断响起的撕裂和咀嚼声响。
对方在干什么,不言自明。
“花胆霍他娘的不是武序吗?怎么会突然变成这种非人的怪物?!”
不光是眼前这番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王旗的潜意识也在不断发出警告。
每当他试图靠近花胆霍,体内的基因就会变得躁动不安,似乎在用这种方式提醒他快点远离对方,千万别让对方身上的任何血肉和体液侵入体内。
可抛开最擅长的近战,光靠着手中那两把魏武卒,王旗又奈何不了对方。
换句话说,此时的花胆霍,王旗根本没有办法对抗。
“这座梦境的背景构筑不是市井江湖吗?怎么会冒出来这种玩意儿?”
王旗不禁再次发问,可眼下他没有任何办法解开这些疑惑。
他攥了攥拳头,按下心头的惊骇,埋头继续朝着位于城北的靖远道狂奔而去。
既然是打不赢要跑路,为什么要去靖远道?
因为王旗在新安县的落脚点就在那里。
他虽然不知道原本一场简简单单的惩治叛徒的任务,怎么会发生如此诡异的变故。
但跑路也不能丢了自己的家当。
自己在这张新手地图里的所有收获可都还放在家中,要是丢光了那些钱和注入器,那后面怎么办?
而且王旗也不愿意就这么逃了,毕竟做出这种事情,无异于是叛出了天阙。
刚刚开局就少了一颗能够遮风挡雨的大树,那后续再想继续这场黄粱梦境可真就举步维艰了。
王旗也相信以天阙在新安县的势力,不可能对花胆霍这个叛徒置之不顾,上面肯定会派人来处理。
自己只要拖延住对方,最后应该还能捡到三瓜两枣的功劳。
心念既定,王旗纵身狂奔,不多时便顺利返回了靖远道。
一间独栋院落就在眼前。
蓦地,王旗双眼不禁瞪大。
昏暗的夜色中,他看的清楚,自己的院落已经沦为一片残骸,到处崩碎的砖块和一些奇形怪状的残缺肢体,像是刚刚爆发了一场血腥的屠杀。
“屋漏偏逢连夜雨,不会真这么倒霉吧?”
恍然的失神让王旗脚下的动作情不自禁慢了一分。
就在瞬间,一道庞然的黑影已经从身后笼罩而下。
“把你的身体交给我,我就能修正以前走过的错路,给我,把你给我!”
令人作呕的腐臭近在咫尺,一股森冷的寒意从尾椎骨窜上头顶。
王旗头皮发麻,正欲反击,却骇然发现自己的四肢不知何时被黏腻的肚肠牢牢捆缚,一时间竟挣脱不开。
“过来,过来”
花胆霍肿胀变形的脸上露出贪婪的笑容,一条恐怖的裂痕竖在脖颈和肚脐为起止点,如同一张大嘴张开。
滴着粘液的肚肠从这张嘴里飞出,缠绕拖拽着王旗的身体,要将他一口吞下。
“以我为田,以你为种,我们就能种出更完美的身躯,长出再也不会陷入崩溃的基因!”
浑浊的眼珠里射出狂热的期待,纹刺在头顶的花纹在暴起的青黑色血管中宛如活物般扭动。
花胆霍话音中充斥着狂热和难以抑制的兴奋,因为能够拯救他性命的良种就在眼前!
曾经,他因为错误的晋升方式而导致自己的基因陷入崩解。
为了求活,花胆霍费劲千辛万苦,循着些许蛛丝马迹来到了新安县,就是希望能从传言中的旧日山门的手中找到解救自己的办法。
可真当和对方搭上线后,得到的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
就连旧日山门,也不能给他一条活路。
陷入绝望之中的花胆霍本打算就这样等死,事情的发展却又突然峰回路转。
他遇见了一群自称是社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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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提供技术法门给了他活命的希望,而作为交换,自己仅仅只需要杀死一个旧日山门,或者准确的说,是天阙的人。
如此简单的条件,花胆霍自然不会拒绝。
只要能让自己活下来,旁人谁不能死,谁不能杀?
看着越来越近的扭曲大嘴,王旗心头戾气横生,烧尽了眼中所有的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