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荒世烈嘲弄道:“那师傅你能告诉我,这些年你收入门下的弟子都到哪儿去了吗?”
“他们都已经暗中返回了帝国本土,为黄天门的重新崛起清扫障碍。”
“那这么说,这些年你们用于延缓伤势的武序内脏,都是他们从帝国本土搜刮而来的了?”
黄擒龙轻轻点头,“你说的没错。”
“师傅,你是觉得我很蠢吗?”荒世烈微微侧头,贲张的肩胛肌肉下传出清脆的咔咔声响。
“你不蠢,相反你是为师门下资质最好的一个,也是头脑最清醒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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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得到您这么高的评价,说实话,我还挺开心。”
荒世烈笑容灿烂,“既然您不把我当蠢货,那都到了眼下这一步,大家又何必继续逢场作戏?”
“正是因为你不蠢,所以为师还愿意继续陪你演下去,甚至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回到自己应该站的位置上去。”
黄擒龙神色睥睨,言辞中透出一股凛然霸气。
“只要你现在跪下向诸位师叔伯叩首认错,继续做你该做的事情,我们可以当做没听见刚才的话。等我们离开之后,你还可以继续使用‘黄’这个姓氏。”
“姓黄?”
荒世烈恍然:“您的意思是可以留我一条命,让我带领荒世集团继续在倭区充当你们的退路?”
“退路,总比绝路要好。”
黄擒龙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姿态,“为师知道你有一颗野心,不甘心一直屈居人下。但我教导过你,做人做事都不能太着急,也不要被一时的愤怒左右自己对形势的判断,要谋定而后动。”
“师兄你跟他说这些干什么,敢当叛徒,我现在就杀了他!”
黄摩云的声音,尖锐如刀。
“您就这么自信我不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才来掀桌?”荒世烈眼神复杂。
“你是我徒弟,我比你更了解你的能力和你的身体。”
黄擒龙神色自信,“要弑师,你还差了点火候。”
“那照您的意思,我应该怎么做?”
“你应该继续隐忍,等到我们伤势恢复返回帝国本土之后,再展露野心。届时无论你是和其他三家公司联手也好,选择倒戈锦衣卫苏策也罢,一步步慢慢图谋将荒世集团收回手中,这才是最为稳妥的做法。”
荒世烈言语真挚,“可以您的手腕,这些小动作必然逃不过您的眼睛。等您伤势恢复之后,我岂不是更无法逃出您的掌心?”
“所以你要学懂一个字,熬!”
黄擒龙身体前倾,手肘压在膝盖上,如一头瘦虎探首窥视。
“年轻是你最大的资本,等你熬到我们这些人油尽灯枯的时候,那才是你翻盘的时刻。”
高台上下,一人教的仔细,一人听得认真。
内容却让人头皮发麻,不寒而栗,竟然是师傅在教徒弟如何造反。
“现在和我们撕破脸,你虽然出了一口恶气,但也把自己逼上了绝路,得不偿失。”
荒世烈笑问:“难道我继续装傻,您就能放过我?”
“为师不会杀有用的人,只要你一天对黄天门有价值,就一直能有活命的机会。”
“万一没有价值了呢?”
“到那一天,也不用我来动手了。这个道理你明白吗?”
“原来如此,弟子受教了。”
荒世烈身形轰然一矮,于台下跪坐。
黄擒龙脸上浮现淡淡笑意,可还没来得及逸散开来,就突然僵硬凝固。
只见荒世烈缓缓脱下身上的浅白羽织,规规矩矩叠好放在身侧。
那具刻满鬼神的魁伟躯体撞进黄擒龙眼眸之中,瞳孔不自觉向外微微扩散。
“你”
“师傅你算透了人心,也早就料到了我有反心。但你唯独忘了一件事。”
黄擒龙脸色阴沉难看,“什么事?”
“你在这里封闭了这么多年,已经跟不上这个时代了。你在我身体里做的那些手脚,还有功法内留存的隐患,已经被我全部解决了。”
荒世烈抬手环指四周,最后以拇指顶着自己刺有龙虎夜叉的胸膛。
“没有了这些阴损的手段,你凭什么还能凌驾于我之上?”
“武序,靠的是这一身原生血肉,而不是这些软弱无力的谋略。当你选择躲藏在这里,靠着替换器官、洗涤血肉,来苟延残喘的时候,你就已经背弃了武序的基因,自然基因也会背弃你。”
武夫一根手指戳指头顶,“这才是你们这些年伤势始终无法恢复的真正原因!”
“放肆!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武序,你不过是我催熟的一条狗!”
苍老之人恼羞成怒,猛然掀衣而起,白发鼓噪,眼神狰狞想要择人而噬。
可就在这一刻,站在他手侧的黄摩云却猛然呛出一大口乌黑的鲜血,身躯无力向后软倒,瘫在座椅上大口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