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他们还在运营的网站也好,又或者作为大目标需要对抗的组织也好,羽贺响辅这宛如吐真剂一样可以在现实中发挥效用的特殊能力都会是非常锋利的一把刀。
这可是几乎毫无副作用,甚至本人都很难察觉出不对劲的强效审讯手段,依照浅井成实的经验,等到羽贺响辅真的彻底掌握这份力量,是可以和他一样,做出精确的控制,随时发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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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团里的其他人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浅井成实对比完自己和其他人力量的区别,是能很清晰地察觉到自己的能力有多么突出,多么好用的。
就是因为明白,他才对唐泽最后没有将羽贺响辅带回来的决定感到惊奇。
当然,这样的结果对羽贺响辅是个不错的局面。
仇人死去了,他的生活却没有毁灭,还能继续自己心爱的事业,继续当富足的羽贺家的大少爷。
但从怪盗团的角度考虑,反正换作是浅井成实来做决定,他是很难站在对方立场上这么替人着想的。
“他要是因为这么个事投笔从戎,我买不到的专辑这块谁来给我补上啊”唐泽先开了句玩笑,然后才正色道,“他和你们的情况不同,他还没有走到真的需要放弃人生的绝路上。他虽然做好了孤注一掷的准备,但打心里考虑,羽贺响辅不是一个孤注一掷的复仇者。他只是为人纯粹,因此难免有些偏执。”
星川辉和宫野明美自不必说,浅井成实虽然养父母尚在,但为了复仇毅然决然走上这条路的他其实和家庭的联系已经很薄弱了,最终也确实选择了更为激进的自毁路线。岛袋君惠则是已经失去了所有亲人,又被自己唯一的朋友们背刺,失去了对原本生活环境的全部留恋。
至于复活组的……他们本来就是死人了喂。
“何况,我也没完全放过他啊,只是不让他接触太多我们的核心事务而已。你在认知世界出入了这么久,也给志保做过助手,你知道的,在这个世界,了解太多真相对自己未必是好事。”唐泽托着下巴,说话的时候眼中闪动起微弱的光芒。
在这个认知能改变物质世界的微妙状态当中,世界的本质,还有组织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是物质世界的投影,是整个世界更加内侧的东西,了解的太多,会对自己产生什么影响并不好说。
正是出于这种忧虑,唐泽才会走上与原本的设定截然不同的怪盗团发展路线,将真正接触核心的人彻底隐藏起来。否则的话……
想到美国岛上那些形态曾经一度与印象空间的阴影彻底重合的岛民,那些人一声接一声的“人鱼”指控,唐泽忍不住摇了摇头。
“主要也是爱尔兰的情况给了我一些启发。”略过的脑中那些奇诡的幻想,唐泽重新谈起关于羽贺响辅的处理方案,“我一开始没打算救下爱尔兰的,但真救下来一看,挺好用也挺好忽悠的。现在看看,有这么一支协助者的力量不是坏事。能有更多我们能掌握情况的面具使更不是坏事。”
浅井成实偏过头,看向撑着下巴,转着笔的唐泽,又转过头,看向身后白板上密密麻麻的线与照片。
“你总是很有主意。”浅井成实轻声说,“不得不承认,羽贺响辅的情况,弥补了我的某些遗憾。我对你的处理方法没有意见,我反倒是想感谢你一下。”
他走上了激进的路线,也不曾为自己的选择后悔,但坐在钢琴前按动那些黑白琴键的时候,他的思绪偶尔会飞回密布尘埃与海水的过去。
他会想起父亲坐在舞台上,穿着燕尾服激昂敲打琴键的样子,会想起那叠厚厚的,没有能送到他手上的乐谱。
想起那片无人敢收拾的废墟,甚至是想起遥远的、模糊的、所有人的面目都看不分明的温馨的家庭聚餐……
在做出复仇的决定之前,他也曾和羽贺响辅一样,陷入是否要身化恶魔,将自己也拉入泥沼的纠结当中,才有了当初寄送到毛利小五郎手上,那封半是预告半是真心求助的委托信。
人总是会对自己没有选择的那条路心怀幻想,浅井成实不到那个程度,但他不否认,自己确实设想过这种情况,所以难免的,也会设想一下,在那样的情况下唐泽会怎么做。
这个问题他有想过是不是可以找机会和唐泽探讨一下,但如今不用了,他已经从羽贺响辅身上看见了问题的答案。
纵使唐泽从不拘泥于手段,只考虑他参与过布局的那些案件,说一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都不夸张,这家伙本质上还是个心软的好人啊。
“有什么好谢的。”唐泽瞥了他一眼,“做出决定的从来都不是我,我只是在顺着你们的选择,给一些帮助罢了。”
浅井成实没有说,但唐泽知道他所谓的感谢是什么,在羽贺响辅身上,他实在是看见了太多的相似与投射,所以注视着羽贺响辅走上有别于他的另一条路线,浅井成实肯定是感慨万千的。
“况且你不是早就放弃你的钢琴,投入医学事业中去了吗别这么多愁善感啊,大艺术家。”唐泽笑着捶了一下浅井成实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