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了这里,再想要不被库梅尔发现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没必要继续掩耳盗铃。
她走进了这间宽敞的地下室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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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坐在房间正中的少年人转动着轮椅侧面的把手,很快调节好了轮椅的角度,正面朝向了这位陌生的来客。
贝尔摩德垂下眼帘,注视着这个肤色苍白的人。
“你是唐泽昭……”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但她还是确认一般反问道。
即便不考虑这张熟悉的脸,他的身体状态,也最够说明他是谁。
第一眼看见他时,因为只能看清他的侧脸,除了震撼于他本人的身份,贝尔摩德第一时间没有产生其他的感想。
然而现在看清了对方的全身,贝尔摩德的震撼又加上了更多意味。
大大小小的疤痕,布满了他露出在衣物外的全部皮肤。
他的脸上交错纵横,足足四五道十来厘米的伤疤将他俊俏的脸彻底毁坏,其中最显眼的一条直接从眉峰斜着划过了鼻梁,一路拉扯到了腮侧,任何人看见这张脸,都要因为稍显惊悚的视觉效果而忍不住后退半步。
但他的脸却是他伤的最轻的部分。
他的脖颈和锁骨上的伤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狰狞如蛛网的伤疤一路没入到衣服当中。
袖口露出的小臂和手腕因为皮肤和肌肉的缺损彻底变形,尤其是手背上,两处曾经深可见骨的贯穿伤让平滑的手背完全变了个样子。
手部是能做许多精细操作的重要运动部位,这么严重的伤不可能毫无影响,从他移动轮椅的动作当中,不难看出他的艰难和笨拙。
因为裤子的存在,贝尔摩德看不清他双腿的情况,不过只看裤管下无力垂落的腿脚,不难想象会是何等惨状。
也对,要是腿没有问题,他又怎么会坐在轮椅上呢
贝尔摩德如此问,只是想要确认面前的人还是“完整的”唐泽昭。
她可还没忘记视频当中那直接击中太阳穴的一枪,哪怕他侥幸存活下来,还能保持清醒的意识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了。
“……我是。你认得我”面对着这位陌生的闯入者,唐泽眯起眼睛,“或者说,你认识我父亲”
唐泽的长相融合了唐泽一川与唐泽蕾欧娜的许多特点,不过因为非常具备特色的眼睛和蓬松的头发,任何认识唐泽一川的人,都会很快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
“你居然,真的还活着。”得到了本人的确认,贝尔摩德惊讶地喃喃道。
这份惊讶,既是惊讶于唐泽昭近乎医学奇迹的幸存,也是惊讶于对方依然完整的认知与记忆,以及尚算清醒,似乎没有过分崩溃的精神状态。
唐泽歪了歪头,用一种冰冷的审视眼神上下打量着她。
那种仿佛一寸寸检查扫视的目光,再次让贝尔摩德感到了熟悉。
“你对我的存活十分疑惑。看来,你是他们的一员。”唐泽很快得出了结论,本就十足戒备的脸色更加紧绷,嘴角彻底撇了下去。
不愧是唐泽一川的儿子,即便没有在他身边长大,依然养成了与他差不多的敏锐和气势。
这就是唐泽昭能在库梅尔手里活到今天的原因吗
“我确实和库梅尔来自一个地方。”贝尔摩德在他的逼视下点了点头。
“库梅尔……”唐泽昭皱起眉思索了片刻,“伱们,是这么称呼星川辉的吗”
“……星川辉”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名字,贝尔摩德不禁愕然。
这是库梅尔告诉唐泽昭的名字吗
唐泽昭不知道库梅尔这个代号倒是不奇怪。
毕竟,他们两个人其实也没有认识多久,获得了明智吾郎这一身份的库梅尔刚刚混出一个侦探的名头,就按照任务的要求飞速接近,没过多久,又在黑麦威士忌叛逃时,不知道用什么方法骗开了唐泽的门,将对方杀死在了波本的咖啡馆阁楼里。
库梅尔正是凭借着杀死了唐泽昭,成功取回唐泽夫妇泄露在外的重要研究资料,才得到了组织的承认,正式取得代号的。
如果从那次凌虐之后,唐泽昭再也没有见过阳光,始终被关押在这间地下室里,他不知道库梅尔真实的状态也很正常,想必库梅尔也不可能对这位受害者一五一十说明自己的情况。
“看来这也不是他的名字。”唐泽似乎并不感到奇怪,只是重新调整起轮椅,朝着房间的另一侧挪动而去,“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找来这里,但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很抱歉,恐怕你都要失望了。我并不能帮到你什么。”
“阿嚏——”坐在屏幕前的星川辉打了个寒战,重重打了个喷嚏。
诸伏景光什么都没说,默默拍了拍对方的肩,将自己的同情充分传达了过去。
终究还是逃不过被唐泽拿去写进剧本里的命运啊,星川。
遥想此刻恐怕同样鼻头发痒的降谷零,诸伏景光再次感到了深切的同情。
唐泽这家伙,搞起需要的剧本人设演起戏,真是不管所有人死活,包括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