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感觉也不是真的就不能伪造。
判断一幅画的历史年代最好的,没准也是唯一的“黄金法则”,就是在同期的历史文献上找到相应的绘画记录。
它是唯一不可质疑,无法推翻的铁证。
除了历史文献以外,如果伴随着巨大的利益,古斯塔夫上述的一切判断画面年代的特征都是可以后天还原的,只是成本多寡的问题而已。
判断一幅精品《油画》的真伪和年代,本来就是很难的事情,里面的水也很深。
小主,
不然的话。
豪哥庞大的洗钱生意就没法玩了。
大英博物馆那幅卖了五亿美元的《救世主》,也不会产生那么大的学界争议了,围绕着那幅画到底是不是达芬奇真迹的这个议题的,可不仅仅只有一两篇论文而已。
各种纪录片,学术讨论会一大堆一大堆。
大英博物馆还自己出版了好几本相关题材的通俗读物,试图用来向公众证明这幅画的“血统纯正性”。
就这,该撕b,照样得撕。
所以。
古斯塔夫看着封面的照片,就算他的感觉是对的,他也只敢信上三成而已。
思前想后。
博士索性也就不回自己的办公室里。
他又猛的瞅了《亚洲艺术》的封面几眼,就这么靠在身后的书架上,打开杂志翻了起来。
都不用古斯塔夫特意的在目录上费劲的去找。
翻开正文的第一页,就是顾为经和酒井胜子的论文——
“《thefemaleartistscarolforgottenbytime:thecolorentanglementandvisualdimensionofdarktoneimpressionistworks》。”
论文的题名和引言上的大体内容,《油画》杂志的新闻版块上都已经写过了概述。
古斯塔夫的视线主要停留在了论文的作者名上。
“顾为经和酒井胜子?多摩美术大学……”
酒井一成送佛送到西。
在最后论文发表的时候,他甚至把论文通迅作者的位置都给孩子们让了出来,变成了由顾为经和酒井胜子共同通迅。
他只在通讯单位上保留了自己办公室的署名。
古斯塔夫这样远离聚光灯钻在图书馆里的老学者,明显就没有人家策展人唐克斯的敏锐洞察力。
唐克斯扫一眼“酒井”这个姓氏,就能凭感觉一路拔下去,把酒井一成的大屁股从地底下拔出来。
他只是觉得这两个人挺陌生的。
艺术学者圈子就那么大,印象派是画界显学,可专门研究印象派的学者其实就那么多,就算没有在学术会议上见过,多多少少也都听说过彼此的名字。
古斯塔夫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这两个人是谁。
“行业新人么?日本倒确实是印象派研究的大国。”
博士也没在意一目十行的往下读去。
“……早期的印象派作品里,画家多数会强调水面反照的光影效果和急促的短线条用笔。在这幅画中,这一特点被画家卡洛尔开创性的使用在了描绘天空的雨云之上……”
“……在老照片的对比中,我们能看到这座旧式的英国国教教堂的两侧都立有塑像和浮雕,这一特点在油画画稿中,也有着相应的体现。但在这张拍摄于1902年的照片里,我们能看到右侧的浮雕已经被战火……”
“……以下是摘录的部分传教士日迹的原文,1876年12月19日,距离圣诞节只剩下了一周时间……她有着让人印象深刻的金红色头发……”
……
艺术类的论文读起来不像是理科论文那样复杂,会充斥着各种各样图表以及数据运算。
类似古斯塔夫这样的学者,他们受过专业的学术训练,论文字里行间中像是“颜色纠缠”、“视觉维度”、“单向度奇景”这类英文八股的内部行话黑话,不会对其造成任何理解困扰。
他们读艺术论文其实就和读《纽约客》上的散文没有什么两样。
那种几十万字的博士专项论文,可能还要耗费个几天甚至几个星期的时间,才能啃完。
这类的期刊上的文章,往往三两眼的功夫,几页的论文就全部都读完了。
古斯塔夫把整篇论文从头到尾的扫过程,只用了不到五分钟时间。
“先通过油画,找到了画家绘画时的采风取景地,又通过采风取景地的历史照片,判断出了创作的大致年代,最后又通过传教士布道日志的手稿,定位到了具体的画家?”
他轻易的便抓住了这篇文章的重点。
整篇论文上的所有内容,往简单点说,便都可以囊括到这一句话之中。
可若是往复杂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