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斯塔夫博士在印象派相关领域的研究上,倾注了三十年的时光。
用霍元甲的话说,就是“我这一眼三十年的功力,你拿什么挡?你挡的住么?”
一般的画肯定是无法抵抗的。
就算不直接赤条条脱的一丝不挂,也得是罗裙半解,被人家一眼便看到了骨头里去。
古斯塔夫几乎是一瞬间,就意识到了封面上的那是一张非常非常早期的印象派作品,而且不同于他以前所见过的任何的印象派名家。
是一幅“新画家”的“老油画”。
博士的做判断的依据在于这幅画的气质,方法类似于古生物学家发现一个新的化石时,往往会根据它们的演化特征来判断该物种所生存的年代。
比如有些鱼的鱼鳍会在漫长的生物进化中,逐渐演变成内骨骼,变成了四足动物四肢的一部分。又有些鱼,它们的鱼鳍会变成小鱼用来吸附在鲨鱼、蓝鲸这样的大鱼身上,寄生共存的背部吸盘。
而如果。
某天发现了一种鱼类的化石,它们的鱼鳍出现了向吸盘演变的特征,又没有完全变成吸盘。
那么就可以初步判断,它生活的年代大概是介于前后两种生物之间的过渡年代。
《亚洲艺术》封面上的这幅画上,就带着这样明显的“演化”特征。
从画法,从整个画面的效果,从那种色彩之间微妙又生动的过度、明亮而又快速的笔触……都可以判断出,这是一幅很成熟的印象派画作。
这一点很重要。
先判断是不是印象派,再谈论论文作者的观点是否正确才有意义。
比如像是透纳的一些作品,就很喜欢刻画“光与气”。
甚至他的画被当时评论界称之为“蒸气水彩”,就是因为那种大雾弥漫的混沌感觉。
但它并没有形成一种成熟的、新的、独立的绘画方式,只能说透纳的审美哲学,对五十年后印象派的形成产生了一定意义上的影响。而透纳本人的那些作品,依旧只能被归在学院派或者浪漫主义的流派之中。
食堂里读到《油画》上的消息的时候,古斯塔夫博士就猜测过,那两位亚洲学者是否不知从哪里翻出了一张“像是印象派”的老油画,就开始颇不急待的写论文,准备搞个大噱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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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比搞擦边球牵强附会更加糟糕的是,这干脆是一张为了写论文造假出来的假画。
古斯塔夫简单扫了一眼。
第一种猜测就被他排除掉了。
没问题。
这确实是一张画面正经的印象派画作,从任何角度来看,它的画法都符合印象派标准,行笔用笔、色彩塑造方面都已经高度成熟了。
同时。
这幅画里又带有一些十九世纪早期其他流行画法的用笔特点。
比如这种前景和中景之间的色彩饱和度的过渡,有一点点风景画家康斯太布尔的影子,而作品建筑里的体积感和建筑感,又很像马奈早期用笔的特征……
看到这幅画之前,古斯塔夫曾经对论文结论只愿意信三分——剩下的九十七分都是怀疑。
观点太新颖,也太没有说服力。
在一百五十年前,印象派的画家可是非常稀罕的存在。
职业女画家更是比印象派画家更加稀罕的存在。
稀罕到别说职业女画家了,连“不那么专业”的女性艺术家都是可以名留青史的。
比如伊丽莎白·西德尔,
她就是一名下层阶级的普通女性,也是比印象派稍早二十年的拉斐尔前派所有画家笔下的宠儿。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