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在河滩上走,就算野兽扑出林子,他也有足够的时间去瞄准。
他的嗅觉因为冷空气受到了弱化,在气味丰富的林中未必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危险,而那些树木也可能成为野兽的掩护。
除非是在晚上,狼人化形可以解决这样的麻烦,但克雷顿不愿意等太久。
这个理由说服了朱利尔斯,他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克雷顿清点了所有装备数量无误,便一手扛着斧子,一只手夹着今日的猎获向后转身。
碦察——碦察——
树木摧折的声音突然从两边响起,两棵约莫十三尺高的枯树一左一右同时折断,精准地向着他重重压下,其沉重的分量绝不是他的人形态可以挡下的。
中尉的心跳在一瞬间飙升到极致。
他勐地向后退,但脚下是松软不着力的湿泥,拖缓了他后撤的第二步。
他只来得及躲过第一棵枯树的砸击,下一刻就被另一棵树压在底下。
朱利尔斯吃惊地站在原地,等到尘埃落定,他才上前。
“你还好吗?”
“我还没死。”
克雷顿躺在地上一边回答一边掰断了脸前差点插入眼睛的枯树枝。
那棵倒下的枯树并没有直接击中他,在被压住的前一瞬,他举起死猪挡下了这可怕的一击。而作为直接收到冲击的死猪尽管表皮没有收到损伤,但体内的脏器却被压扁成泥,从前后两个通道流出。
中尉松开手上其他的所有东西,双手全力向上托举枯树,慢慢地从下面挪了出来。
等到完全自由,他松开手,沉重的枯树立刻下坠压入淤泥,只留下半截在外面。
连朱利尔斯看到了这一幕也不禁感叹厄运的可怖。
“这次还真是疯狂,虽然我知道你现在运势不盛,不过发生这种情况也太倒霉了。我记得其他被厄运迷雾缠上的类似桉例可都是忍受了好几年折磨才去世。而你这里.....”
用不着他说,克雷顿也明白是什么意思。
他之前虽然也有连续遇到被花盆砸脑袋、遭到马车拖行之类的倒霉事,但没有一样是足以直接致死的,这次却大不一样。
就算是狼人被这两棵树砸中,恐怕也要受到重伤。
“我倒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他扣着自己的肋骨深吸气,那一记重砸让他感觉自己的胸膛都好像凹下去了,手臂也隐隐作痛。
朱利尔斯走到边上去检查情况,然后在左边断树的树桩边笑起来。
“这棵树就是刚才被你拿去试斧子的那棵,它找你算账再正确不过了。”
克雷顿踢了一脚断树。
“那另一棵非得给我个解释不可。”
他走到右边的那棵树旁边,树桩参差的断面上镶嵌的某样人造物吸引了他的眼光。
毫无疑问,就是这个东西打穿了本就枯烂生虫的树干,进一步破坏了原本的支撑,使徘回于虚无的厄运有了可乘之机。
那是一枚碎裂的铅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