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密的脚步声逼近,两人不约而同地噤了声,屏息静气地趴在那斜坡下,脚边不远就是一条沟渠,因暴雨涨得哗哗作响。
等那声音离得远了,两人紧绷的神经才慢慢松懈下来。
陆浔微微撑起身体,眼神往下扫,口中轻叹一声:“你怎么又受伤了?”
周昫喉间一哽,心头漫起的情绪复杂不明,陆浔的温暖让他贪恋,可一想起那别有居心,又让他恨得慌。
“我若死了,你也不好交代吧。”
陆浔没有出声,沉默了好一会儿,周昫在这沉默中突然有些难过。
若放两天前,陆浔早朝他动手了吧,雷声大雨点小地吓唬一阵,然后按着他上药,到如今,总归是生分不少。
黑暗里响起一声叹息,继而是陆浔略带疲惫的声音:“也是……你血流得凶,先止住吧。”
周昫没有拒绝,由着陆浔将他搬到了渠边的矮檐下,解了衣裳。
伤口的血水已经糊成了一团,差毫厘便要割破内里。
这里没别的东西了,陆浔解了衣裳,将还算干燥的里衬撕开成长条,给周昫裹上。
斜坡上头传来几声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响,没多久东门大街就陷入了喧闹。
董存知在火光中丢了人,好不容易循着信号光闪找来,一声令下围了整个东门大街,一路慢慢搜寻过来,果然发现了几个黑衣死士。
雷声阵阵,雨势却渐渐小了。
这矮檐杵在斜坡下,从上面往下看着实不易发现,但却是个极小的地方。
陆浔解了防水罩衣挂在檐上,勉强替两人隔开了雨。
遥遥的人声来了又走,两人都没有说话。
周昫几乎是挨着陆浔,鼻尖刚好在他颈窝的位置,混着雨水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温热气息,不知为何在这雨打寒凉中生出几分安全感。
等了半晌,直到人声渐渐远了,周昫才动了动屈得快麻掉的腿:“你怎么不出声?”
“嗯?”
“镇衙的兵,不是你喊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