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在旁边劝慰:“陛下,要保重龙体啊,不可过于激动。”
李熙又翻了翻后面的几份报纸。
这其中也不乏日本人的喉舌。
比如亲日派“一进会”的《国民新闻》,上面则完全是另一副口吻:近来有暴徒赵传薪,率领暴徒队伍,与日军于古路基岭展开激战。暴徒队伍死伤惨重,赵传薪身负重伤,已在弥留之际。日军战术撤退,以待时机卷土重来,一举打下暴徒队伍。大势所趋,任何人敢阻拦都如螳臂当车。赵传薪覆灭在即……
李熙鼻翼吸张,就像后世某些人看到网上与自己反阵营者的评论后的反应,简直一模一样。
“岂有此理,竟然罔顾事实,颠倒黑白……”
可看着看着,他想到了什么,对小太监说:“快,趁着伊藤博文焦头烂额之际,赶忙派人出宫,将《国民新闻》颠倒黑白的消息传出去。”
他生怕这种报道,真的会影响民众,恨不得亲身上阵游街演讲。
等小太监到了门口,李熙又赶忙将他叫住:“等等,另外找人,想办法联系上赵传薪,就说日本人想要将我圈禁起来……”
……
此时,处于“弥留之际”的赵传薪在青龙殿,席地而坐,面前摆了一堆堆的枪和零散的子弹。
经那夜消耗,他需要重新填充自己的弹药库。
宁安在旁边跪坐,纤细苍白的手指,一下一下的往弹夹里塞子弹。虽然慢,但活干的还挺精细。
宁安忽然壮着胆子开口问:“赵先生,你杀过多少人?”
“我没杀过人,我见了血就晕,我这就普通人家的孩子。”
“……”宁安没见过把谎言说的如此顺畅的人。“赵先生,你杀人时候会害怕吗?”
“我害怕,怕的要死,都是闭着眼睛扣扳机。”
“……”
李秀吉进了大殿,手提肩担的带回来一些食材。
他进来兴冲冲的道:“赵先生,朴队长他们已经把炮和枪支弹药运到了水原。京畿道上,不但有大韩商人百姓掩护,还有一些旗商竟然倒向了我们,大有可为啊。”
那天,赵传薪派人出去侦查,发现日军没胆子继续攻打古路基岭了。
他便让朴升烈带着缴获的山炮野炮,又分给他们从武器库顺来的枪支弹药,叫了战神岛的大部队一路向南,进山寻找根据地。
赵传薪一点都不意外:“日军根本没法掌控整个大韩,商贾之流都是见利忘义的,有奶便是娘。先做恶人,再给点甜头,比当好人偶尔为恶效果要强。蓝田不是说了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们现在就是那些日本旗商的佛。”
刚迈进青龙殿的蓝田好悬一个跟头摔倒。
又被拿出来当反面教材了。
李秀吉又道:“还有件事。先生不是让人打探李完用的消息了吗?伱肯定猜不到,这个狗贼,他儿子羞愤自杀后,他竟然恬不知耻的和自己的儿媳任氏通奸。”
殿内的人,一下子就不困了。
一个个竖起耳朵,等李秀吉的下文。
赵传薪单手持一把马牌撸子咔嚓咔嚓压了两下。
他眼睛铮亮:“你见过那任氏吗?长得咋样?”
没想到赵传薪的注意力在任氏的长相上。
李秀吉错愕道:“这个,是你的那些小娃情报队发现的,我没有看见任氏长什么样。”
“小寡妇,这个身份有光环加成啊。要是再风骚些,啧啧……”
赵传薪啧啧有声。
“额……还有就是,李完用似乎准备带他寡媳任氏,去阴城郡的温阳温泉做疗养,顺便避避风头,因为汉城百姓最近对卖国贼很不友好。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赵传薪明白,他说的是刺杀李完用的事。
“弄李完用,竟然还需要机会?”赵传薪不屑道:“还把他当个腕儿了咋地?”
他受伤了,之所以还在莲花寺,是因为一旦走动,伤口太疼了。
所以他没跟着战神小队大部队一起行动。
赵传薪见蓝田和新智也都来了,就朝他们招手:“都过来干活,帮我填弹药。”
美中不足的是马克沁的弹药全都消耗没了。
大韩的经济命脉被日本人掌控,不像清廷那样有很多买办,可以明目张胆的置办军火。
这也是为何大韩的义兵,一直不温不火的原因。
国内的一些盐枭马贼,只要有钱就可以扩充人马。
如果没有赵传薪,很多大韩的爱国人士要跑到清廷的疆域内活动。
赵传薪见李秀吉忽然情绪有些低落,问他:“咋地了,是不是想媳妇了?”
李秀吉立即尴尬,支支吾吾不肯回答。
赵传薪乐呵呵道:“我听朴升烈说了你和你媳妇的事儿。你真是太年轻,知道吗,被甩是好事。”
这是赵传薪经历那个被各种信息狂轰滥炸的时代,有了几段各种崩三观的感情后,总结出来的人生经验。
想要不失望,那就永远别抱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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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还没有“被甩”和“劈腿”这类的词儿。
李秀吉觉得“被甩”这二字可真是传神。
所以他情绪更低落了。
赵传薪拍拍他肩膀,顺便按着他肩膀,挣扎着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脚说:“男女之间,就头两年图个新鲜感。后面爱情就成了亲情。她甩你,你也不要舞刀弄枪的吓唬人家。大不了离婚,再换个新鲜的呗?你看那李完用,多会玩?”
李秀吉听得麻麻的。
这三观,他闻所未闻。
“这个,我不敢苟同。”
“没事,苟且时间长了,就认同了。”
旁边蓝田“嗤”的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