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皇极洲那边,真武者们和万神国打得异常激烈,如今仍然看不到结束的势头……不过听说真武者们已经开始暗中清剿北边的天漠洲了,万神国估计不一定能是对手……也不知道他们为何非要这么你争我夺的……”
王魃闻言微微摇头,看向王清扬的眼神多少有些无奈:
“我知道你一心修行,可你身为天元殿副殿主,虽是挂职修行,但多少也要关注点各洲的局势才是。”
说着,他随手在面前的地上画了一幅小仓界的草图。
“西边的这三洲被洪水淹了,也不知道如今还有没有露出来,北海洲乃是玄龟所化,也没人敢轻易上去,中胜洲孤悬在外,四周的元磁之海少有人能度过,所以也被排除,那么整个小仓界也就剩下了咱们风临洲、天漠洲、皇极洲和镜缘洲。”
“天漠洲环境恶劣,镜缘洲虽然灵气充裕,但面积太小,至于咱们风临洲,这真武和万神国本就是从咱们风临洲逃出去的。”
被王魃这么一点,王清扬也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那就只剩下一个皇极洲了……难怪!”
王魃点点头,总结道:
“所以这双方不得不争,他们和咱们不同,咱们对于人口、地方没有太多的需求,只要灵气足够便行,但无论是真武,还是万神国,都急需人口,同样,他们也很清楚,因为都需要人口,所以彼此便是最天然的对立者,都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王清扬顿时恍然。
王魃随即感叹了一声:
“只不过我没想到的是,万神国竟还能在真武者们面前撑那么久……看来这些邪神还藏了不少手段。”
“不过也算是好事,万神国撑得越久,咱们便越是有足够的时间去做更重要的事情。”
这次,王清扬倒是知道师父所说的‘更重要的事情”是何事,不由得看向远处的灵鸡山:
“师父,那颗蛋还没孵出来么?”
“快了。”
王魃也不由看向灵鸡山,眼中划过了一抹期待之色。
说话间,宋东阳却是又有变化。
他此刻双目竟不觉赤红起来,神色时而痴傻,时而癫笑,手舞足蹈,白发凌乱,如入疯魔之中:
“我是谁?谁又是我?”
“我求的是什么?道在何处?”
“师父!”
王清扬看到这一幕,连忙看向王魃。
王魃见状,也知道若是自己再不干预,只怕这个刚点化的弟子便要身陷心魔,难以自拔,这辈子说不定也就废了。
只是这时心中却忽地生出了一个本不该出现的念头:
“东阳很可能是天命应劫之人,可若是我没有出手,他现在便深陷心魔之中,那这天命,还算是天命吗?”
想到这,他心中一动,不由得朝宋东阳看去。
果见宋东阳头上紫薇星光黯淡,劫气大盛,功德之光更是瞬间不见。
看到这一幕的王魃,蓦然怔住!
“天命……本该是小仓界意志垂青,可为何我的一念之变,会左右天命之人的气运?”
“是因为我本就看到了他,一旦看到,便会干预,还是……”
命数可改,亦不可改。
这是卜算之道从一开始便开宗明义的话。
可改,是因为卜者一旦看到了别人的命运,无形之中,他的任何举动,都会对别人的命运进行改变。
这就是‘看到即是干预”。
卜算之道,虽然大多都是顺势而为,可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主动拥抱这种特性。
但命数不可改,因为天命也许早就将卜者的参与算入了其中,你看到的,也许仅仅是天命让你看到的,你看到之后的所作所为,也许都在天命的计算之内。
也正因为卜算之道的这个特性,所以许多修士一度认为,所谓的卜算之道其实并不存在。
你所看到的未来并不是真实的,而不过是小仓界的意志故意让你看到的。
这样的观点,也一度让卜算之道濒于失传。
因为修士们们信奉的,几乎都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既然你看到的未来都只是天地意志故意给你看的,那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安心修行。
境界修为高了,便是天意又能如何?
大不了飞升就是,老子不跟你玩了。
但让王魃心头凝重的是,就因为他一念的改变,便带来了宋东阳未来气运的变化,这代表的含义,与所谓的命数可改亦不可改的概念,完全不同。
这意味着,某种程度上,他才是左右天命的人!
至少,在小仓界内,在宋东阳的身上成立。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王魃的心中,少有地浮起了一丝悚然。
不是畏惧天命,而是畏惧这个可能性背后的东西。
“呱!呱呱!”
呱噪的声音从不远处的灵鸡山上传来,已经完全长大成熟的三足乌蹦跳着在山坡上蹦来蹦去,它的身旁,一头略有些残破的二阶鸟类傀儡也随它一起蹦跳。
看到这三足乌。
小主,
这一刻,王魃隐隐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师父!”
王清扬焦急的声音瞬间打破了他的沉思。
王魃回过神来,看向已经双目彻底血红、神态似乎已经完全入魔的宋东阳。
微微摇头:
“星水瓿一口气把积攒了千年的星水之华灌注到他的身上,为他洗练肉身,筑下星辰之体
,本是好意,却没想过他一个从未接触过修行之人,一下子成就了筑基,又如何能驾驭得了。”
似是听到了王魃的话,宋东阳眉心处,顿时飞出了一只水瓶,水瓶中幻化出了一个女童的虚影,咿咿呀呀,随后面露内疚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