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是离帝君近一些罢了。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官职的性质便渐渐的变了。
虽然明面上的地位依旧有限,可权责却是极大。
因为它能参与国策的制定与决策!
这样一个官职,就算是那些顶尖世族高门的子弟,也是打破了头想要谋夺。
想到这里,公孙老祖心中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毕竟与在这幽州苦寒之地苦熬相比,一步踏入大雍权力的最中心、坐享那神都无边繁华,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大到他公孙郢曾经许诺的‘执兵者’,都显得有些寒酸。
至于说韩某人身上的‘天命’?
呵,谁说一定要‘执兵’,才能成就天命?
身处神都腹心,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一样能够成就天命!
可这样一来,还有他们兵家什么事?
又跟他公孙一族有多大关系?
公孙郢心中急切,可面上还是努力维持住了平静。
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韩绍,没有出声。
可在场几人又有哪一个不是人精?
他这份勉强压制的焦灼,又怎么可能逃过几人的眼睛?
不过赵家老祖倒是没有表现什么异样的神色。
公孙郢这个公孙一族的当世老祖怎么想的,他自然清楚。
而侍中这个官职的含金量,他同样也很清楚。
只是这跟他江南赵氏、乃至儒家古修一脉,又有什么关系?
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至于说在这过程中,作为江南赵氏姻亲的公孙一族是不是还在车上,其实在赵家老祖心中也不过只是细枝末节罢了。
而上官鼎在说完这话后,瞥了一眼故作平静的公孙老祖,心中失笑。
这世上的很多事情,终究还是要靠实力说话的。
与自己手中的筹码相比,如今早已没落的公孙一族,乃至整个兵家,又算得了什么?
既然已经知晓这小儿辈是个人才,不伸手去抢。
实在不是他上官鼎的行事风格。
所以没等韩绍开口说话,上官鼎便再次押上了一枚筹码。
“对了,据本相所知,绍哥儿尚未娶亲?”
说着,上官鼎大手一挥。
“大丈夫生于世间,无家何以立业?”
“这样吧,本相膝下尚有一嫡女云英未嫁,品德贤良、姿容淑丽!修为也已经踏足第六境!”
“待绍哥儿来日踏足神都,便与你为妻,如何?”
公孙氏那女子有跟姬氏的瓜葛在,暂时怕是成不了婚。
可他上官家却没有这个顾忌。
这话出口。
刚刚还能维持冷静的公孙郢瞬间炸了。
“上官鼎!伱无耻!”
在公孙郢看来,就算韩绍最终选择舍下这幽州基业,前往神都。
可只要跟公孙辛夷成婚,那公孙一族依旧是韩氏外戚。
而现在上官鼎这话出口,明显已经不是伸手抢饭了!
这是要连锅一起端走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
只是面对公孙郢这副要掀桌子干上一架的架势,上官鼎反倒是云淡风轻起来。
“气大伤身,老太尉息怒。”
“绍哥儿这等世间难寻的英才,当有更广阔的天地施展才华才是!”
“跟你这老朽之人窝居于这幽州方寸之地,实在是太过暴殄天物。”
“本相也是怜惜其才,不忍其埋没于沙尘瓦砾,这才出此下策,还请老太尉原谅则个!”
要论说话阴损,这位大雍丞相同样是不遑多让。
一番话说下来,顿时将公孙郢多年的养气功夫破了个七七八八。
霎时间,这头隐藏许久的冢中之虎,终于现出几分曾经的辽东猛虎之态。
“上官鼎!你当真以为老夫年迈可欺?”
说话间,无数兵家战魂从坟冢中踏出,肃杀之气弥漫。
或许这就是这方世界的真正底色。
身怀利刃,杀心自起。
同理,身怀一身移山倒海的恐怖修为,再多的言语,都抵不过手上真章!
一言不合就开干,才是世间真理。
只是就在这时,作为这‘二老争一少’的当事人,韩绍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老祖稍安勿躁。”
“丞相远来是客,别伤了和气。”
他在帮着上官鼎这狗贼说话?
听到韩绍这话,公孙郢身形一僵,面上尽是难以置信之色。
除此之外,还有一片真心喂了狗的落寞之感。
而一旁的上官鼎自然是哈哈大笑。
只是这份笑容下一刻,便骤然卡壳。
“承蒙丞相厚爱,只可惜绍年少才薄,胸无大志,只想流连乡土。”
“故而只能辜负丞相了。”
韩绍语调轻缓,却又坚决无比。
上官鼎勉强合上了大笑的嘴,面色阴沉地看着韩绍。
“给本相一个理由。”
“本相要听实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