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制心理干预中心本来是服务警察内部人员的,一般是给处理血腥、暴力、变态案件的刑警做专业心理疏导和心理干预的。

李苟苟能进去做治疗是江警官向刑警大队提出的申请,还有父母托的关系。好像就是从那以后,他就没有见过江警官了。

现在想来,他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的父母,钟女士和老李头都只是普通人。

钟女士,钟馨兰,原本是一家民营公司的坐班会计,生了李苟苟之后为了照顾这个病恹恹的孩子,辞去了稳定的工作。那之后她都是在家接一些散单,帮一些小公司做做账。

老李头,李勤毅,年轻的时候是大车司机,经常奔波在全国各地。他一年365天,几乎都在车上和路上。家里的顶梁柱,跑车的钱不算少,是一家人主要的经济来源。不过架不住家里有个药罐子,一年到头存不了几个钱。

上了年纪以后,钟女士就不准老李头再出去跑车了,退休前他就在市里开开小货车,给各个酒店、饭店送菜送肉。

两人的朋友不多,要么是钟女士同样从事会计的朋友,要么是老李头跑车时一起跑车或者压车的朋友。

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那么多关系。

贵族小学不是有钱就能进的,木棉一中作为市重点高中也不知道要多硬的关系才能把他塞进去,更不必说,市刑警大队的强制心理干预中心了。

难不成老李头年轻的时候,在外跑车有什么奇遇?

比如救了谁家的小少爷,或者谁家的老爷子,然后霸道总裁爱上,呸不是,感谢他,所以才给了那么多好处?

一年后,走出强制心理干预中心的李苟苟,站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觉得有点精神恍惚。

一年,是这么漫长吗?

李苟苟没有打电话给父母让他们来接自己,他想到处走走,散散心。

就像冥冥中有某种指引,他大脑一片空白,但人却已经来到了岳悦出事的那条巷子前。

巷口虽然离学校不远却是一条人烟稀少的马路,一中为了杜绝学生们的不良嗜好,所以这里比较偏,没什么商铺,偶尔有车开过,但一般不会有人在这附近转悠。

巷子两面都是高墙,背后被一堆杂物堵死,青天白日的,阳光却照不进去,这条巷子竟然离一个派出所不远。

多讽刺啊,那六个人渣竟然就在派出所旁边作案。

李苟苟站在巷子口,明明外面是艳阳高照,但却从巷子里吹出阵阵森冷的风。那些阴暗的地方似乎长出了无数双手,要把他拖进地狱。

他犹豫了,时隔一年,他好像还是不敢面对岳悦的死。

身体在不由自主地后退,李苟苟退缩了。

正在这时,巷子的阴影里发出了些细微的声响,“唏唏嗦嗦”的声音,像一个人在摩挲墙壁。

他咽了口唾沫,闭着眼,心一横,一头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