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沛突然感到无比羞愧,她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这是如此地不守妇道!她忙关上衣柜坐到梳妆台前把婉仪捋下来的刘海重新梳了上去。寡妇就是寡妇,不要再想拥有什么金色年华,更不要妄图什么情深意切,一切都应该心如死寂才对。意沛又拿起了那盒棋子,然后便是“哗啦啦”一声,洒满了一地黑白......
钟家哥俩一路无语走出了宅子,漫无目的在镇上走动,不知不觉到了镇口。那苍凉的贞节牌坊在月色下更让人觉得寒冷和压抑。孝谦忽地停了下来,愣愣地抬头望着那座牌坊。那神情既惋惜又愤恨。
孝恒也跟着停了下来,侧过头看看他,陪他站了片刻后便说道:“都来来往往无数次了,还耿耿于怀吗?”
孝谦看看孝恒无奈地一笑,“走吧。”说着就继续往外走。他本来就厌恶这座牌坊,近些时日更是厌恶加剧。只是身旁的大哥又怎会知道他讨厌这牌坊不仅仅是因为过去,还有现在日益变更的情感。
这条路是走向庄园上的,“你这是要去庄子上?”孝恒放慢了脚步,似乎对去庄子上有些生惧。“这么晚了......”
“心里不舒坦的时候我喜欢去田埂上坐坐,月光下的田园更显静谧,能让人心情平静。”孝谦回头看着孝恒,“大哥,你是不敢去庄子上吗?”
“有何不敢?”孝恒道:“走!”哥俩到了田埂上,此时秋收已毕,稻田里空荡荡的,给人一望无垠的空阔感觉。今晚的月亮倒也明亮,再加上四周零零散散亮着的农家灯火,倒也另有一番田园之意。孝恒背着手站在田埂上,感叹道:“我十五六岁的时候就跟着爹在这庄子上来来回回,后来也常来往这里,怎么就没发现有这般宁静的夜色。”
孝谦倒是坐在田埂边的硬泥地上,回头看看孝恒笑道:“你总是形色匆匆地忙着家里和铺子的事,哪儿有这闲情逸致来看这些?也就像我这样从小就野惯的人才有闲工夫看这些。”
“都深秋了,你就这么坐在地上,小心着凉。”孝恒看着孝谦道:“快起来。”
孝谦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哪儿有那么金贵?”他指了指这一大片稻田,道:“今年的收成特别好,你看这一大片沃土,来年开春一定是绿油油的一片,到时候一片春意盎然生机勃勃!”孝谦说得颇为向往,似乎迫不及待地想看到春回大地的景色。
孝恒背着手道:“春暖花开纵然好,但必将先经历冬日风霜。我看到的却是一片白茫茫。”
“大哥......”孝谦知道孝恒心情沮丧,便道:“这里离游家不远,要不过去看看?”他知道孝恒一定很想念小鱼,只是不愿开口不愿提及罢了。这会儿已经入夜,田园上本来来往的人就少,现在就算去见上一面也不会有人看到。
孝恒背过身去摆摆手道:“不去了。瓜田李下,免得被人看到又多生闲语。她就要过门了,别再给她惹麻烦。走吧。”说着就迈步离去。
或许孝恒的顾虑是对的,纵然有多想念也不要因一时的思念而落人话柄。孝谦只觉得大哥忍耐的功夫远远胜于自己,若换作自己可能就莽撞地冲了过去。于是他也跟随着孝恒往回走去。快要出庄园的时候就看到对面急匆匆地来了俩人,走在前面的那位颇为眼熟。走近后才认出正是游润生。
“咦?润生?这是......”孝谦看到润生身后跟着的是一个背着药箱的大夫。
“三少爷!大少爷!”润生道:“小鱼病了,刚才浑身发烫。这不,爹让我连夜请大夫呢。”
“病了?”孝恒顿时紧张起来,“什么病?要不要紧?”
润生对孝恒的紧张有些困惑,孝谦忙道:“我大哥是担心婚期将近,若是病了岂不是不合时宜了?要是要紧我们可要告诉爹一声。”
“不要紧!不要紧!”润生道:“只是前晚小鱼一个人在院子里坐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受了凉。已经吃了姜汤,不过刚才有些发热,所以才让大夫来开剂药发发汗。”
孝谦点头道:“那你们赶快去吧。若有什么要紧的一定要来人说一声。”孝谦瞄到孝恒一脸担忧忙接着说道:“我看还是不用了,我明儿一早过来看看。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