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治帝目视堂间,说:“呈上来。”
高简下去接过文书,躬身递呈上来,盛治帝接过来翻看,隔了一阵。
他盯向颜孟江,说:“颜卿,这本文书里皆是对你的举证,你可有何要说的?”
颜孟江出列叩首,“皇上,臣素来对大宁忠心耿耿,不敢说有多大的功劳,可自诩也算尽心竭力,那些所谓的举证就是污蔑啊。”
“是不是污蔑要拿真凭实据说话。”章桐说:“就说云西的秋粮,本应该上缴五百二十万石,蔡斐却只上缴两百多万石,剩下的全推给干旱天灾,这些账目一层又一层,到了蔺尚书手上自然是看不到什么。”
双方各执己见争论不休,盛治帝传见了户科给事中彭宪兵上殿询问一番,彭宪兵叩首回禀。
“回皇上,章尚书所言句句属实,另外还有,盛治七年五月,臣稽核盛治五年、六年的支出总账,发现拨给云西干旱的二百万两,丰安蝗灾一百五十万,与湄州曾经那场水灾一样,为着谨慎,臣还亲自去了两地,云西布政使魏素青与臣连日对账,发现盛治六年划出的拨款里, 给到云西的只有一百二十万,其余八十万两不翼而飞,而丰安只有七十万到账。”
“接着第二年十月,户部拨了三百八十万给兵部开支边陲军防,其中,二百万是给甘州边军, 一百八十万给雍州,可是这银子拨下去,等臣查下去后只剩九十万两,甘州仅有一百二十万。”
“还有同各直省的官吏作弊,盗卖官粮,诸如此类桩桩件件,国库亏损数额巨大,臣皆有账可查。”
盛治帝听得黑了脸,冷声问,“这些都是数年前的账目,你为何如今才报?”
“回皇上,臣有罪。”彭宪兵垂首,说:“只因早年时,地方官入京就必会先投拜贴去往颜宅恭候拜见,就连方阁老都不算什么,颜党势力如日中天,无人不敢以颜尚书马首是瞻,数年前湄州水灾一案之后,臣一家就遭到不明身份的黑衣人刺杀,幸得定北侯遇见所救,故而,臣实在是不敢呐。”
颜骞要站起来澄清,被颜孟江瞪回去,他转眸盯着二人。
“我颜家自任职以来自问勤勤恳恳,行事清白,彭宪兵,你自身遭到刺杀,没凭没据就胡乱将脏水泼到我身上,分明就是加以言辞构陷。”
大殿外的风吹的呼呼响,从门缝里灌进来,烛火微微摇曳,在座的人不动声色地瞅着。
章桐适时而说:“皇上,臣这里还有一份密函要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