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阿彦经哥哥衣不解带照料,两月能勉强下床行,遂日哥哥不行竹屋。
阿彦携杖越月寝两屋,小院四下绿意盎然,翠竹丛丛,院中数木架竹筛皆有草药也。
渐循中间路道度大药园,见枝叶间有大水车,近之可见清泉池中犹有谢荷叶梗。
林间鸟鸣啁啾,清幽静,阿彦觉此则世外桃源,独坐水车比暮乃还,遇哥哥焦急寻回,抚其首而忧,以为复为山匪矣。
哥哥谓是家人病,回镇上耽搁久,夜自与小阿彦沐浴,换新买衣裳,做一碗花香糖水,于堂间烛火前诉流于时世趣事,深夜抚哄阿彦与之共榻而眠……
信纸结尾,萧彦说这封信写不下,等下一封再说。
如此平常不过的故事,陆子卿竟看的津津有味,时下周遭苍凉之境,这一点一滴于他而言皆是温暖,在这苦寒牢笼里还能尝到一点儿甜。
这些日子的传递,他已然习惯了那点儿期盼,是萧彦在维续黑暗里那点儿微弱的光亮,不至于让他跌倒找不见路,而随着黑暗沉伏。
陆子卿很珍视,小心翼翼将信纸叠起来藏在床板下,离秋决日没有几个月,可每日极为难熬,床板里那些信能陪他度过焦躁的时光。
他躺下,拉过薄褥盖在身上,打开随信递进来的小布包,里面是半袋新鲜的桂花。
那味道真的香甜怡人,迷之沉醉,又仿佛翱于云端间温柔的风,清甜飘飘,能抚慰沉重繁杂的心,冲淡了苦涩。
陆子卿捧着小布包凑到鼻间闻了好久,小时候那些难熬的日子里,也是这份香甜伴着自己从天黑到天明。
外面的雪好像已经忘却了时间,就那么时断时续地飘过一月。
萧彦偷偷传进大牢里的信,在十二月下旬的夜里竟意外的收到一封回信。
说是信,其实就是用粗布包起来的小物件,打开后,里面是一根木簪。
他拿起来时,发现粗布里面有一行红里发暗的字迹,还飘着些许血腥味。
他赶忙坐到灯下,撑开粗布仔细瞧,上面是陆子卿的字迹。
“念君安好,勿忧吾身,趣事花香慰藉吾心,托以木簪寄几许……”
后面的字迹没有写完,上半部分模模糊糊看得见写了一个“田”字,下边多出一点点“丿”的痕迹,看比划走向是一个“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