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藏室的空气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搅动着,还算流通。陈潇像一只在黑暗中摸索的猫,找了件旧的薄外套,轻轻地盖在他妈妈身上。风扇发出的声音,犹如一个疲惫的老人在呻吟,吱吱呀呀地转着,把人的心情搅得如同一团乱麻。
陈潇指指外面,景雅和萧琢华点点头,一起往外走。
三人出了储藏室,陈潇轻轻带上门把手,轻手轻脚的随着他们走到外面,景雅舔舔嘴唇,看向萧琢华,萧琢华轻轻捏住她的手腕,摇了摇头。
那一大桌子菜,终究没吃完,三人默契地收拾着一桌的饭菜,好的套上保鲜袋放进冰箱,吃了差不多的就倒掉。空气中只有碗筷相撞的、薄膜被撕裂的声音,悄然无声,谁也没开口。
收拾好桌子拖完地,陈潇从冰箱里重新拿了三瓶饮料出来,把门口带上“暂停营业”的牌子,搬了把椅子坐在他俩对面,打开易拉罐口,喝了一口饮料,低沉说道:
“自从我叔叔去世后,我妈就成了这样。”
景雅想张口,萧琢华再次捏住她的手腕,示意不要说话。
“我叔叔其实对我很好,我那段时间也很开心,以为离开了原来的那个家,就会有崭新的生活,我当时就很庆幸,我妈终于不会那么辛苦了。”
陈潇说到这里的时候,低着头,沉默了。
“那......之后呢?”
萧琢华捏捏她的手腕。
陈潇猛地灌了一大口,说:“我叔叔说要去广东打工,赚了钱给我交学费买衣服穿,等赚到了钱,就回家一起和我妈盘下这个店,一起做点小生意。”
“我也很高兴,他说要和几个同乡去工地上做事,一天三百多赚的快,虽然辛苦但是他最不怕辛苦了。这样干上几年钱有了,什么就好说了。”
“起初的时候,赚的钱全部寄回来,自己身上就留着几百,说是工地上包吃包住花不了什么钱,说我妈在家带我花钱的地方多,又要交学费、交房租水电费啥的,只怕钱还不够。”
“那时候我和我妈在县里租房子住,我读书我妈打零工,日子虽然不蛮好但也不难过,叔叔每天都和妈打电话,每次打电话我妈都是笑的,不想现在只会哭。”
萧琢华看着陈潇,眼神复杂。
景雅听完这些,残忍的问出了最后的话:“那后来呢?”
“后来嘛,那个工地就出事了,为了赶工程,为了省钱,没有按照规范来,我叔叔在砌墙的时候,墙突然倒了,我叔叔......就被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