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未来你们无异,那今日我便无需顾忌你的种种愚行。”
陈清意说着,漠然地绕过了马天歌离去,留下后者瞠目结舌。
很长一段时间后,马天歌仍清晰记得那位从乡下来的、总考三百分的村姑,用冷冽而随意的语气,从容地说出那一番让人费解且深邃的话语。
令他悲哀的并非当时未能发作教训陈清意,而是他内心深处竟本能地苦思冥想去领悟那段话背后的修炼法则和现实规则,却始终难以深刻体会其中蕴含的痛楚与修炼进阶的道理。
那种痛苦,唯有历经数载磨砺,承受遍体荆棘之刺痛,方能真正领悟。
马天歌愣在原地,尚未回神,此时校门口的温兮却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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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途上,李远和李小云都小心翼翼地不敢与陈清意交谈,直至回到村落,李远终于鼓足勇气唤住了陈清意。
“小鱼,你还好吗?”
陈清意回首,面上流露出一丝意外之色,望着他们谨慎的模样:“嗯?何事惊慌,只不过是对那马天歌之行径深感厌恶罢了,此人犹如粘腻的灵兽皮符,令人厌烦至极。”
两位少年终究涉世未深,又知悉陈清意近期内并无任何异常之事,想必只是马天歌一时触怒了她才会如此发作。再细细观察,她仍旧保持着那份温润通达的性情,眉目之间洋溢着平静之气,发髻与衣衫随性而披,即便略有变化,但陈清意的本质并未因此而改易。
众人便不再对此产生疑虑,只是忧虑马天歌会对陈清意有所报复。
“无须担心,那家伙不过一副傲气中二之态,实则心中懦弱,真正的邪魔歪道非他莫属。”经历过生死磨砺之人岂会畏惧区区马天歌,更何况在校门前那次冲突并非源自他的挑衅,而是未来的波澜令她动怒。
陈清意向两位少年保证道:“日后数日,马天歌必不会再寻我滋扰。”言罢,各自散去归家。
回到家中,陈清意得知双亲已经开始修炼灵植——淮山。她询问了种植详情,并前往田间察看,只见陈家长辈正在田地中辛勤劳作。
陈清意环顾四周,悄然传音向父亲询问:“那人还会再来骚扰么?”陈远瞥了一眼,轻轻摇头,表示赖春近期一直安分守己,未曾登门挑衅,或许是因为上回被包仁训斥过,亦或是有其他缘故。
然而陈清意与身旁一同蹲着的娇娇交换了个眼神,她们确信昨晚布下的阵势已然奏效,确实有人在送醉酒的赖春回房时撞见了那一幕,赖正义之妻平素衣着轻佻,夏日常穿紧身蕾丝外裳,在村中引人侧目,陈清意也曾偶有目睹。因而,那个人必定认出那个女子正是赖正义之妻,自然会在背后议论纷纷,奇怪的是为何至今尚未传来半点风声,难不成是因为她近日修炼太过繁忙?
“会不会是你判断失误了?”娇娇揣测是否因为陈清意的计策不够精准。
陈清意微微偏头思索片刻后回应:“没错,确实是误判了,不过错在低估了一个老者的廉耻之心,看来这赖正义是生怕家丑外扬,已找到那个人封口贿赂了。”
娇娇惊叹道:“原来如此,这顶绿帽子他算是默默戴上了,只要别人不知道就行?哎呀,你们这些世俗中人可真是能忍啊!”
陈清意淡然一笑,将此话当作对她身为俗世中人的赞美。但她稍加沉吟之后,却又品味出另一层意味:“即便是害怕家丑外扬,也应该对自己妻子和侄子加以责罚才是,何以竟这般沉得住气,这其中必有他所顾忌之处。”
略作停顿,陈清意眸光一眯,低声吐出两个字。
娇娇闻之,不由得心生寒意:“这么说来,我倒觉得你越发高深莫测了。”
尽管这只是猜测,但仔细思量之下确实有可能发生。于是陈清意叮嘱娇娇再去探寻一番,像这样不堪的羞辱,赖正义纵然极力隐忍,也无法避免与那二人产生冲突。既然冲突不断,赖春自然无暇来找他们一家的麻烦。
然而警惕之心仍不可懈怠。“父亲,还需留神,恐怕他会从田地中使诈。”明面上不敢公然挑战,只怕他会暗中下手。陈清意也随之望向坐在田埂旁整理物品的于笙,落日余晖洒在她身上,给人一种宁静恬淡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