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方尽扶额,一脸忧愁藏都藏不住:“周国求和,唐绫入京,陈周无战,我交还兵权也是常理,但如今元京城比战场还可怕,我真待不下去。”
陆方尽接连数叹,为了避免屋外的白溪桥听见,细声与祁霄说:“我怕的是走白大将军的老路。”
祁霄却摇头:“他们不会的,你陆方尽还没到那个份上。”
“切,你小子这算是宽慰我?还是损我?”
“自定远军被分拆,如今驻扎在临江府的虎威军不过五万之数,这么点人借你十个胆子,你也不敢怎么样,陛下要留你在元京,不过是想看看老五和老七哪个能得你的助力,站的更稳一些罢了。”
陆方尽皱眉:“你别说的好像事不关己,我听得头疼。你们祁家人能不能痛快点?陛下早日册立太子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为何要牵累我?”
祁霄哼笑一声:“陆方尽你打仗的时候挺有脑子的,怎么这时候那么笨呢?选老五还是老七,甚至是老大都不是问题,关键是如今朝中秦氏和公孙两家分立,不是立了太子他们就能握手言和、相互扶持的,既然不是立太子的问题,他又怎么会立太子呢?”
帝王权术制衡之道,陆方尽不懂也不想懂,他领军多年从来想的都是胜,以最少的牺牲、最快的速度打赢,他不懂如此相互掣肘、朝廷内耗怎么就能是天下太平了?都瞎了吗?
祁霄口中说“陛下”、“他”,好像这个人并不是他的父亲一般,疏远漠然至极,陆方尽只能叹气摇头:“你说怎么办吧!”
陆方尽回到元京已经两个月了,都城压抑的气氛已经快把他逼疯了,秦氏也好、公孙氏也罢,五皇子、七皇子、大皇子他们勾心斗角是他们的事情,陆方尽只是大陈的将,做大陈的矛与盾,其余的他顾不了。
祁霄喝了口茶,微微皱了皱眉头,也许是刚从沁心茶庄出来,也许是唐绫给了他一些点拨,他居然尝得出这太和观的茶竟比沁心茶庄的更好些,似乎是宫内的贡茶。
“你愣什么?问你话呢?我怎么办?”
祁霄摇头:“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陛下心里自有打算,你就当自己是戏台上的一个道具,虽说占了不少地方,实则这一台戏与你无关。”
陆方尽的嘴角不住抽了抽,祁霄这话听着怎么很是伤人?他怎么就成了一个死物了?还占了不少地方?他日日夜夜担惊受怕的,到头来只一句“与他无关”?
祁霄一番话完全没有能安慰到陆方尽,却又不是完全无用的废话。陆方尽想了许久,沉沉叹出了口气来。
“你的意思是,我就什么都不管?可五皇子、七皇子时不时来堵我,还有各方说客,朝中送入陆府的各色礼物、请柬,我收还是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