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栾新华，真是胆大包天了！你个狗日的，竟然敢吃国家保护动物？还分给三班全体战士吃？你不知道你这是犯罪吗？你小子是不怕被枪毙啊！”五郎刚进指导员的屋子门，就被指导员一顿骂，他明显火冒三丈，恨不得吃了五郎。不过五郎并不害怕，他只是很疑惑，这刚刚吃饱喝足，指导员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这帮狗日的兔崽子，不是都说好了不让指导员知道吗？到底是谁打的小报告？今晚上一定要把这个叛徒揪出来！

“报告指导员，我们巡逻时候发现的这头野毛驴已经死了，我们经过仔细调查，确定野毛驴并非盗猎分子射杀。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尽可能保存自己的力量，消灭敌人的力量。我们现在的敌人就是盗猎分子，盗猎分子发现这头野毛驴一定会割皮剔骨吃肉，我们无产阶级革命战士必须阻止敌人的一切可发展行动，所以我们必须把野毛驴吃掉，不留给敌人。”五郎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指导员更火了。

“你个狗日的栾新华，歪理一套一套的，你还好意思拿毛主席挡箭牌啊？上次你开枪打死人，也拿毛主席说事儿，说什么消灭敌人不能心慈手软，这次还敢故技重施？你小子记过处分可还没消呢！信不信老子向首长报告，把你踢出革命队伍？”

“报告指导员，毛主席教导我们，对待战友要如沐春风，对待敌人要冷酷无情，我栾新华时刻谨记毛主席教导！”五郎心里清楚，只要一直拿毛主席语录为自己开脱，指导员就拿他没办法。

“他娘的你还来劲了是吧？到现在还觉得自己没错是吗？行，栾新华，老子现在就去找首长，向首长报告你个狗日的带头吃野毛驴，看你还他娘的嚣张，这次首长绝不会饶了你！”指导员看上去要来真格的，五郎多少有点心虚，赶紧满脸堆笑。

“多大点事啊！不就吃了野毛驴肉嘛！我这不是想着给这帮小兔崽子改善一下伙食嘛！”

“改你奶奶个腿儿！用你改善？整个749就属咱们连队伙食最好了，每餐都有肉，不是鸡腿就是大排，特别是你们三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个狗日的天天贿赂李胖子，食堂的鸡蛋都被你们班吃光了！咋地，你他娘的嫌弃伙食不够好啊？就该饿死你个狗日的，饿你三天，狗屎你都吃的香！”指导员越说脏话越多，与平时斯文有理的样子大相径庭，五郎安心了，指导员不会真的处罚他，现在就是纯粹的骂个过瘾。

“看您说的，咱连队这伙食别说749，整个军区都数一数二，我哪敢嫌弃啊？指导员，你也知道，最近这任务一个接一个，这帮兔崽子确实劳累过度，这老天都于心不忍了，给咱送来一头死驴，这要是不吃个痛快，不就违背天意了嘛！”

“咋地，现在不拿毛主席说事又往老天爷身上赖啦？咱们可是无产阶级革命队伍，大家都是坚定的无神论者，怎么你现在开始跟我扯什么老天爷啦？看来你小子思想问题很严重啊！你现在这是当着我面宣传封建迷信思想啊！”

“别别，指导员，你可别随便冤枉同志啊！”五郎赶紧掏出大前门给指导员点上。

“栾新华，你小子又贿赂我。”指导员依然很严肃，但接烟后还是熟练的狠狠嘬了一口。

“你做事怎么这么不小心？你平常偷摸打死个野兔子带回来开荤，我说过啥了？哪次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你小子这次玩的太大了，那是野毛驴啊！你当我傻子啊？你还是当全连队的人是傻子？李胖子下锅那驴肉香味，隔着二里地都闻到了！今天还是刮西北风，我估计这香味都飘到刘汉堡村了，刘天旺他们都闻到了，何况是张大炮？你们班开大荤，你让张大炮他们光闻着味儿吃不到嘴，人家不来告状才怪！”

好你个张大炮，原来是你个狗日的打老子小报告！我们班开大荤，你个狗日的眼红什么？有本事弄头野骆驼来馋死我！

“栾新华，你个狗日的大眼珠子乱转干嘛呢？是不是想着怎么对人家张大炮打击报复？反了你了！我倒要看看谁敢在我面前欺压同志！”

“没有的事儿，指导员，看您说的，你是了解我的，我是那种人吗？”五郎很惊讶指导员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

你个林秀才，看着文弱，眼睛够毒的，连老子心里想啥都知道，以后不能和你靠太近。

“我是他娘的了解你，你个狗日的不该叫栾新华，应该叫栾顶天，你闯的祸能把天戳个窟窿！谁要是得罪你，你恨不得把人扒了皮！”

“哎指导员，可不行乱说啊！我来部队这么久，啥时候打击报复了？啥时候欺负人了？啥时候扒人皮了？”

“少来这套，你小子狡猾，忽悠别人可以，忽悠我可真是做梦了！九原城小霸王，你以为连队没人知道你过去咋回事啊？”五郎心里暗暗苦笑，自己的过去最重要的经历真的没人知道。

“指导员，你看，这肉吃也吃了，这帮小子一个个都打嗝了，总不见得现在让他们吐出来吧？就算拉也没这么快拉的出来啊！”

“你个狗日的栾新华，嘴里是一句好话都出不来啊！真该报告首长把你干出革命队伍！”

“别啊！指导员，我知道你舍不得我的！”

“别跟我扯淡，你小子，这次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去写份一千字的检讨书，要深刻反省自己错误，态度要认真，熄灯号前交给我，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保证深刻！保证认真！”

“滚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