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开始我也不肯,这是从来没听过的事情,只有小孩子会由大人洗澡,哪有大人还要别人洗的?这不是胡闹?但他说,我妈妈就是这样帮他洗的。我一听,那个气啊,就要像以前一样,离家出走。但他狠啊,死拽着我就是痛打一顿,打得我头晕啊,背痛啊,鬼哭狼嚎啊,真是心狠啊。后来,他说,这没什么,你帮我洗,我也会帮你洗啊。我才答应。说不好意思一点,这个搓法还是他教的,说是手指脑儿不像手指甲抓那样痛,那样伤皮肤。”
“他有这么聪明?”他不相信这个大老粗会懂这么细腻的手法。
“还不是我妈教的?我妈见多识广,尽学了些坏事情,唉,不说她了。”
“你还是用手指甲抓吧,更过瘾。”他想到这方法是她老公教的,心里就不舒服,他知道这是不对的,但就是抑制不住。
“对,对,就这样。”
他的眼前出现了雪亮的犁铧,深深地翻撬着经冬的黑土,犁一道,白一道,早春的雨水哗咐地浸润着犁铧划过的那条沟,倒映着春日的白光,在农人的身后拉起一条笔直的浓白的烟,像空中吐烟的飞机经过,却永不被风流所动。
“你看,这个是什么?”她手掌心托着几个黄黑的团子。
“像灰水团子,你吃了它吧!”他知道这是她把汗垢揉成了团,显得硕果累累。
“里面包上肉,我就吃了它,还省了我不少盐呢。”说着,就往他嘴里塞,他一下没注意,被她塞到了牙齿缝里,一股咸酸味冲上了鼻尖。
他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呸呸呸”地吐着,歪扭着脸。
“哈哈哈哈,这么小,垂头丧气的,像一只挂在树上的死公鸡。哈哈哈哈!”她指着那个地方,笑得前仰后合,吓得他又立马蹲下。
“唉,我怎么忘了,我亲手敲下的‘肥皂’还没给你洗呢。来,一人一半,搓起泡泡来。”
剥去内核的肥皂果柔软、肥腻,搓几下就一手的泡泡,散发着一种奇异的香,有点像汽车开过时的汽油味,又有点像没有浸透的醋果子的味道。
不一会儿,他全身都是泡泡了。他闭上眼睛,感觉浸泡在吸饱香水的棉花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