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妈的担心再一次得到验证,他婶婶们的议论又一次被深刻的复制粘贴。这次,不仅仅是眼睛所看,而是亲手触摸。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那手摸呢,应然是格外真切,手摸为切,切得他心头生疼。
“她是尊重我的!”他想,“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她既然经受过她那个死鬼的,又观察到了秦邦宁那个老鬼。擂槌一样的,也保不定见过,或者经受过其他各色人物,林林总总。据此经验判断,她说的应该不是要打击他的假话,不是假话,那就是真话啰。”
他颤抖着,用脸皮,用头皮,顶住了她的嘴巴。他猜测,不封住她的嘴巴,隔壁的嘴巴就要大放厥词,掀起滔天巨浪,血雨腥风。
这时,隔壁传来了山歌声:
“一棵杉树八个节,
妹妹上去下不来。
哥哥发急抬头翘,
妹妹下来挂烂别——”
声音像唱,又像说,不像真正在唱,倒像随口哼哼。不过,他听出来了,是一个女声。
“这不是儿时妈妈教的山歌吗?怎么过了十几年,隔了几座山,还没有被人遗忘?还被人传唱?”他听着,想着,恨着在他们这样的粗鄙的山野,听不见外面的阳春白雪,只有牵挂着脏泥黑土浑水的粗野的歌谣,非歌非文,只土不洋,即便这样,也没有更多更好的声音,让妈妈们传承给自己的儿女了,这些带着俗味的“文化”,真能传承吗?
他恨这片土地的荒芜:祖辈们为什么不能创作出更优雅的歌,或者顺口溜,来让后辈们吟诵呢?
比如这首,能不能改一改?
他的脑子急速地转动着,像在中师上学时狂热地热爱诗歌时一样,绞尽脑汁遣词造句咬文嚼字。
“一棵杉树直冲天,
哥哥爬上会神仙。
妹妹仰头望鸟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