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来了,这大爷是警察局长,但这次并没有戴帽子,因为没有穿制式服装。
如果穿起来——再带上一副手铐,银色 的手铐……
他又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个形象出现在他老家土坯房子幽暗的厅堂里的通往吃饭间的房门前的时候,他才十几岁,正从师范学校回来,也许是暑假吧。
他和他母亲都惊惶失措。这人掏出了黑色的证件,上面写着某某局,身份是司机,虽然一晃而过,但他后来想起来,的确是“司机”,这司机带了一伙乡干部。
他还掏出了一张纸,纸上写了很多字,他好像全都看到了,但其实是一个字都没看清。
“看到了吧,这是我们局长的签字。”
他看到了,虽然潦草,但他也算是学过书法的,知道这局长的名字是马各山,比其它的字都大,都粗。
“搜!”
一声令下,他们爬上了楼梯。
他们冲进了卧室。
他们翻遍了屋子的各个角落,包括房前屋后,牛栏猪圈和厕所。
“说!藏哪儿了?”司机语气斩钉截铁,目光中似乎冒着火星。
“你们不是翻箱倒了柜吗?我怎么会知道?”母亲气鼓鼓的,似乎并不怕他们。
“你不说,相不相信我把你铐起来!”司机晃了晃手中的手铐,又举了起来,响声清脆,银铃一般,当然,这个比喻是书上说的,老师讲的,他也没有听过银铃,看过银铃,只知道银铃的响声像妙龄女孩的笑声,也就是说,手铐相碰,发出了妙龄少女清脆动人的笑声一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