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一点手法?是啊,只往下压,做久了,自然有些单调,手掌握久了镢头把子就容易起水泡,如果不注意换位置和下力的角度的话,天长日久还会起老茧。于是,他改成了刮,像刮痧那样。他见过爷爷用碎瓦片给人在背上刮痧,刮起一波一波的汗垢,病人呻吟着,过几天就好了,不过,爷爷会用嘴向背上喷水雾,那水雾均匀,晶莹,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一片清凉和神奇。
他试过,用嘴喷雾很难,要么成不了雾,水还是水,要么成了半雾半水,拖雾带水,水流居多,要么,带了自己粘稠的口水,悬悬吊吊,很不雅观。
这床上,自然是没有水的。刮起来就更加费劲,而白肉又多,阻力又更大,像在冬水田里前行,烂泥吃脚,格外吃力。又兼那根半指来宽的白色带子,勒进肉里,将肉紧绷,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总不能刮得顺畅,而且越到鸿沟,他越觉得十指连心,带子割肉的疼痛感通过他的指尖传向了大脑。
“她的心不痛吗?”他想,这是他脑子里的回响。
“痛啊,这根带子勒得——”
“奇怪,怎么自己脑中一响,她就说出了答案?莫非,真有心电感应这东西?”他简直不敢再想下去了。
“是啊,勒得紧嘞,箍出了一条沟。”他必须回应。
“看,能不能帮我解下来?”感觉她的呼吸都有点困难了。
“我不会解哎,扣子都没有。”
“傻瓜,试一下呗,读了这么大的书!”
他的手心开始冒汗了。他最不擅长的就是动手能力了,人家一扭就能开的锁,他经常感觉要把钥匙扭断,问题是还开不开来,人家过来,轻轻一扭就开了。解绳结也是这样,经常解得绳结披头散发,像蒲公英的种子,要随风飞走了,但还是束手无策。
这样的考验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