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到了她发自鼻腔和喉咙的笑声,一笑而过,仿佛远处山谷里渺茫的夜莺的歌声。
“野香,你笑了,你终于笑了!”
我拨开她的双手,坐了起来。
然而,我看见的,仍然是她忧郁的眼神。
“你说,你愿意娶我?”
“那……那是如果,十年前,为什么,我,我写给你的信,可以作证,你难道不记得吗?”
“信?哦,信——”她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思,似乎在回味当时的情景。
“我不知道。”她淡淡地说,似乎与她无关似的。
“野香,我给你写了九十九封信,难道被邮差吃了?”
“我没看。”
“你没看?那信哪儿去了?”
“呵呵,呵呵。”野香眼里又闪烁着泪花,“我为什么要看?你到天上,成了凤凰!我落在污泥地里,不如鸡!我衔去你的几根羽毛,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
“意义?野香,我的每一封信,你要相信,都是在月最圆,或者月最缺的子夜时分,洗干净手,沐浴完身子之后才郑重下笔的,每写完一段,我都要对着月亮的方向跪拜三下,因为我知道,每一个男生心目中的女神,都与月亮,有或多或少的瓜葛。”
“是啊,没有那个黄昏的月亮,没有你那双放荡的双腿,我怎么会成今天的独眼婆娘?”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都怪我,起了一个这么不幸的意。”我伸出双手,紧紧地抓住野香的肩膀,“这一切,这所有的悔恨,我都写在了信里,九十九封啊,为什么你却从来不回?”
“我为什么要看?为什么要回?看了,回了,又能怎么样?”
“能怎样,能怎样,难道要我剖开我的心,撕出我的脑神经,你才能甘心?”我抓着她的肩膀,狠命地摇了三摇,她胸前的匏瓜,也夸张地荡了四荡,就像那天傍晚的藤蔓,承载着我和她整个青春的重量。
“呵呵,”她似乎笑了一下,用手擦了擦假眼下的泪光,“你为什么不写第一百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