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幕僚推测其实也没错，大明实施海禁以来，官方海巡舰队规模日渐萎缩，基本只在近海活动，出了官方巡逻的范围，那就是彻底的丛林地带，几乎所有的海船随时都可能化身海盗，干一票没本钱买卖，茫茫的大海之上，毁尸灭迹丝毫没有后患。

陆天麟他们当然也不例外，他背后没有大商家支持，跑商反而不是主业，海上打家劫舍的没本钱买卖才是正职。

只是陆天麟自诩盗亦有道，专门劫掠其他国家的商船，做事情也只截船货，尽量不杀伤人命，跟那些二话不说上来就偷袭的佛郎机人比起来，他当然觉得自己站在道义这边了。

现在听得这个幕僚这么说，陆天麟也感觉无从辩驳，大明朝廷对待海盗的手段一向严厉，知道他的身份后没有立刻喊人把他抓起来已经算是客气了，还想着借助朝廷的力量报仇，他觉得自己有点太异想天开了。

正在他心灰意冷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曾水开口说道：“陆壮士，朝廷以后必然会开放海禁，你是难得的人才，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为朝廷效力，我可以向你透露一点，以后我们的海巡舰队也会装上火炮，比你见过的那种佛郎机武器威力更大，我们的舰队未来会巡视南洋，大明的商船，不会允许被番邦小国欺辱！”

“你此话可当真？”陆天麟看着前面的少年，迟疑的问道。

难怪他这么问，满屋子几个人，就属曾水最年轻，典型的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屋子里其他的幕僚听到陆天麟的话都笑了，坐在中央的李姓幕僚说道：“好叫陆壮士知晓，江南总督谢大人是曾公子世叔，他如果想出仕，文官武官俱可做得，品级不会低于六品，他的话比我们几个加起来都有用！”

总督是一品大员，升无可升就会荫封子弟，进士出身的官员起步是正七品，很多读书人考半辈子中个进士，能从属官一步步晋升到正印知县就很不容易了，往往都升不到六品官。

人家不过投胎投的好，就能六品起步，陆天麟过去见到威风八面的知县都要下跪，眼前的少年只要愿意，随便做个官都能比知县品级高。

更关键的是眼前的少年可以和总督说上话，家世可能还超过总督。

陆天麟没当过官，可是也知道抱大腿的重要性，想到这里马上对着曾水跪下去，咚的一声磕了一个响头说道：“小人陆天麟，愿凭曾公子驱策！如果能大仇得报，小人这条命从此就是公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