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桨一停,老人回头看向那片海藻。
“有五十桨?应该是五十桨远?”老人拿不准。
再看看身前的海域,什么也没有,连个参照物也没有。
老人又划了几桨,阳光开始透过海面。
“是这了。”老人满意地想。
实际他只划了三十桨的距离,离年轻的时候差太远了。时间残酷地剥夺了他的青春,也拿走了他健壮的身躯。
钓索拽着新鲜的鱼饵——两条新鲜的金枪鱼,是很好的饵料。没有低头去看那直直下落的鱼钩,老人止住了一根手指,一条青蓝色的金枪鱼,就停在了五十米深的湾流上。
带上草帽,晒得发热的脊梁,告诉老人太阳升起来了。
“希望它能帮我吊上一条大鱼,来渔场里收购的格列夫,可是和我吹嘘了好几天。”
格列夫是个时刻挺着大肚子的鱼贩。可笑的是,他讨厌鱼腥味,每次来买鱼,都是带着助手,在海盐酒店和来喝酒的渔夫们,谈成生意的。
“我看了那鱼,足足有五六米长,我发誓,那是我见过最大的鱼!”格列夫端着酒杯,拍拍身旁沉默寡言的高个助手:“是吧,我亲爱的侄子?哈哈哈哈!”
“哈,他们倒是有趣很。”一想到矮胖爱笑叔叔和高瘦冰冷侄子的组合,老人就想笑出声。
“不过那回来的侄子倒是眼尖得厉害,一眼就能看出哪些鱼好,倒像是泰拉斯。”老人自言自语,海上没人的时候,渔夫们就自己聊天。
“唉,现在的年轻人去上了大学,走了一圈,到底是比老头子强了。”手指突然一空。
“哎呀,你这滑稽的小丑,怎么忘记绳子接上了?”不敢看那刺痛眼睛的反光,老人紧闭着双眼,手指灵活地收上一点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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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给它接上,一盘绳子,怎么能钓上大鱼呢?”
很快,四条钓索就放好了,香喷喷的鱼饵拦在饥饿的鱼群必经之路上。
看着一只军舰鸟,飞到眼前的空中,老人决定休息一会,保存体力,以便到时候和上钩的鱼儿搏斗。
摸出身上的干饼子,老人嚼了两口,噎得不行。
捶着胸膛,老人打开船板底下的水瓶,喝了满满一大口淡水——岸上烧开的。
“才一只鸟,怎么了?贪吃鬼,想赶在同伴前美美地吃上一顿鱼吗?”
老人看着大胆飞到船头上的海鸟,啄着翅膀,梳理羽毛。
海洋很大,老人也没认全。比如眼前的海鸟,看不出是什么鸟,像海鸥,又像陆地上的笨鸟。
“嗯,你不想理我,那好吧。”老人慢慢吞下嘴里的面粉,又喝了一口水:“我闻到了香味,下次带上一点咖啡豆,糊涂的老家伙,你总是忘。”
自嘲的笑容,挂在老人的脸上。人总是会死,老人年轻的时候,恨透了踢他屁股教他捕鱼的泰拉斯,可到了老渔夫没了的时候,他还是脊背发毛。
“唉,我也快到了……”
“嘎嘎!”那鸟却叫了两声,飞走了。
“我怎么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