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伙计推门进来,赔着小心地说道:“二位先生,您的红烧鱼。”
周新刚盯着鱼看了半晌,却始终不动筷子。
那伙计也知道他的身份,不敢一走了之。
方如今看着周新刚,有些诧异。
周新刚用筷子指着鱼,问道:“这条确定是今天打上来的?”
伙计赶紧说:“周科长,这是清早从江里打上来的,绝对错不了!”
周新刚用筷子扒拉了一下鱼身,又挑下一大块鱼肉,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最好别糊弄我!”
伙计刚要说什么,门一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走了上,陪着笑道:“周科长,今儿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啦?您放心,这鱼是我亲自去江边看着打渔的捞起的,鳃都是发白的,肯定新鲜!”
周新刚翻了个白眼:“邓老板,你这酒楼一天得采买个百十条鱼吧,你怎么知道这一条就是今天早晨从江边捞起来的?要是昨天捞起来的呢?”
邓老板面带笑容:“您尝尝就知道了!”
方如今也觉得周新刚是故意找茬了,便打圆场道:“科长,以您的身份,就是借老板一个胆子,也不敢糊弄你啊!”
邓老板先是一拍大腿,又给方如今作了个揖,转而对周新刚道:“还是这位先生说的对,我就是一个胆子,也不敢糊弄周科长您啊!”
方如今的曝光率并不是很高,这也是工作需要,一个特工最好是保持低调,认识他的人越少越好。
周新刚把鱼肉放进嘴里,嚼得有滋有味,嘴里发出“嗯,嗯,嗯――”的声音。
邓老板和伙计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儿了。
只见周新刚咕噜一下把鱼肉咽了下去,慢慢发话道:“吃着还不赖,挺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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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屏息静气的邓老板和伙计,都松了口气。
临退出雅间之前,邓老板又对着方如今笑了笑以示感谢。
邓老板走后,周新刚低声道:“再亲近的人,也得不时地敲打敲打,不然总会有人蹬鼻子上脸。”
方如今点点头,给周新刚敬酒,周新刚赶紧端起酒杯,笑眯眯地道:“方组长,要敬酒也是我敬你啊!”
短短一段时间,两人的身份已经完全发生来的转变,眼前这位年轻人不再是自己的下属,而是摇身一变成了临城站行动组的临时负责人,成了自己需要巴结的人物。
方如今跟他轻轻一碰:“科长,你就别寒碜我了,谁不知道我是您的手下!”
周新刚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意犹未尽地吧嗒吧嗒嘴,这才说道:“那是以前的事情,现在到了什么地方我都得叫你一声方组长!”
方如今淡淡一笑:“公共场合你该怎么叫就怎么叫,可私下里我还叫你周科长,你叫我小方或者是如今都行!”
“这……”
周新刚一愣神的工夫,方如今将他杯中的酒满上了。
两人你来我往,不一会儿,瓶中的酒就下去了一多半。
方如今的酒量可不差,但是他并不敢多喝,而周新刚已至微醺。
周新刚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胡乱擦了一把嘴,说道:“要说啊,你现在肯定比我跟着我干有前途啊,我啊,大小是个侦缉科长,在临城也算是个人物吧,可在你们面前,连个屁都不是……”
机关和机关之间的差距现在就体现出来了,警察局和临城站根本没法比。
很快,一瓶酒大部分都被周新刚喝了,他端起酒杯,正要说话,突然愣住了:“瞧我这记性,光顾着自己的嘴了,差点把正事儿忘了,上次那个死在河里的黄包车夫的脑袋找着了吗?”
他说的是被闫建波租借车辆的黄包车夫陈阿四。
“鹞子”出事之后不久,河里就发现了穿着陈阿四衣服的无头尸体,但其头颅始终不知去向。
方如今挺直上身:“怎么,你有线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