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板吗,我之前从你们店里过有一本民国二十年出版的《世说新语》,今天不小心被小孩子扔进了水盆里,请问你们店里还有货吗?”
吴锋剑瞳孔猛地一缩,赶紧回答道:“是什么时候浸水的,如果时间短的话,也许还能修复。”
电话那头的人回答道:“大概两个多小时了,等我发现的时候,书早已经被浸透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先生,我们店里目前也没有这本书了,不过等过段时间补货的时候倒是可以再进几本。您要是方便的话,给我留个电话,等书到了,我通知您。”
“哦,那就不必了,明天我得出趟差,时间不会太短,要不我看看出差的地方能不能买到。对了,你们那里有《说岳全传》吗?那一版我记不清了,我只记得第六十七页有一张岳元帅的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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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出版的并不多,小店也没有。”吴锋剑心头一震。
“那好吧。”
“没能帮到您,实在是抱歉!”
“没关系!”
电话挂上之后,吴锋剑顿时感觉到心口一阵剧痛,呼吸急促,简直喘不上气了,巨大的悲伤涌上心头,无法自抑!
方才的这个电话已经明确地告诉他陈子廉牺牲的事实,以及牺牲的具体时间。
陈子廉的案头就经常放着一本民国二十年的世说新语,在他和陈子廉接头的时候,陈子廉偶尔也会讲上几句无关的闲话,其中很多都是关于《世说新语》的。
陈子廉将电台藏在了岳帅桥一带,而打电话的人却问的是《说岳全传》,并且特意提到了第六十七页,难道是岳帅桥六十七号?
陈子廉不知道是谁给他送来了这个噩耗,但是凭他的直觉这个消息是真的!
其实他已经隐隐有了感觉,猜到陈子廉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只是他一直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
可是最让他感到吃惊的是,这个电话竟然直接打到了他的书店里。
在临城的地下党组织中,吴锋剑的真实身份保密度极高,除了陈子廉、舒志诚和蒋婉之外,知道他真实身份的只有临城市委一号。
其他联络线上的同志只知道他的代号“管家”,这个打电话的男人是怎么知道的呢?
按照以往临城调查室的做派,一旦抓捕目标失败,他们很有可能对此秘而不宣,继续吸引大鱼上钩。
如此说来,报信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临城调查室内部的人,一定是这样,不然无法解释这个问题。
他勉强耐住悲伤的情绪,仔细地思索着,这个传信的人,知道陈子廉的详细情况,也许但陈子廉出事的时候,对方就在现场,亲眼目睹了陈子廉的牺牲。
现在该怎么办?
吴锋剑起身,在屋子里踱步。
打电话的这个人是自己人只是一种可能性,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陈子廉没有当场牺牲,而是被捕了,最后没有顶住严刑拷打,然后交代出了这一切。
如果是别的同志,吴锋剑不敢打包票,可他是陈子廉,一个经受过血火战争,经受过最严酷的白色恐怖考验的坚定战士。
陈子廉身边的战友甚至爱人和孩子都死在国党的枪下,可以说和国党有着血海深仇,谁都可能会背叛革命,背叛信仰,但他陈子廉绝对不可能。
而且,如果真的是敌人的诡计,这段时间特务早就直接上门抓人了,根本不可能给他留下转移的机会。
现在,就等着舒志诚的消息了。
想到舒志诚,吴锋剑顿时再也坐不住了。
如果敌人真的想欲盖弥彰,那么一定会在岳帅桥六十七号设置埋伏。
舒志诚就有危险了。
唉,自己真是不该让他冒着险啊。
吴锋剑抓起帽子戴上,迅速出了门。
与此同时,舒志诚已经到了岳帅桥,他很快就从市民的口中得知了这里在两个多小时前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开了枪,还有爆炸声。
舒志诚的心登时就悬了起来,这很可能说明陈教授和敌人发生了交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