踮脚又站不稳,身子晃啊晃的。
为了能吃到姨母亲手做的点心,秧秧口中的饼干,他只有抓着秧秧的手腕才能把点心送进嘴里。
“哥哥你怎么不低一下头嘛。”
“多踮脚,长高。”
许斐然嚼着点心,抬手揉揉秧秧的脑袋,柔软的发丝滑过指缝,他爱不释手,又用力揉揉。
用她常爱说的话道:“摸摸头,长更高。”
小秧秧一把拍掉他的手,噘嘴道:“摸头才长不高呢。”说着又踮脚塞了一块饼干进他嘴里。
许斐然的嘴被塞得满满的。
容雨棠递来一杯温茶,笑看着他们俩:“我去趟大理寺,你们自己在家里玩。”
大理寺。
闻连沧见到人来,便知事情有了决断,和离文书他早已备好。
文书刚递过去,奶娘便风风火火地来了,到了人跟前三尺之地又堪堪停住。
“老身以为你不来了,也要被世俗压倒于洪流之中。”
“抱歉。”容雨棠望着年迈的嬷嬷,老人家眼底盛着泪花,止不住地闪烁,她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着同类的期待,迟迟未能来大理寺拿文书,所以她深感抱歉,“我只是想带走女儿,故而晚了些。”
“只要做了,便不晚,不晚。”嬷嬷又担心起来,“听闻许老夫人回府了,可曾为难于你?许老夫人年轻时便不是善茬,鲜少有人能在她身上讨到好处,她雷厉风行惯了,才会养出一个畏畏缩缩的儿子,这许大人在她面前,从来都硬气不起。”
“并未多加为难。”容雨棠回以微笑,“只是想在和离文书上加一条,我家秧秧此生不得改姓。”
“是她能说出的话,五姑娘姓许,往后锦绣前程,她许家也会沾光。”
“锦不锦绣倒无所谓,我只愿我家秧秧平安健康。”
嬷嬷欲言又止,看了一眼闻大人,道:“也是,为人母者,唯盼孩儿平安顺遂一生。你且拿文书,速速去办了。”
闻连沧道:“待本官去把许老夫人的条件新添上。”
文书上添了。
容雨棠也在上头落笔,按下手印,此等女子提和离之事为大云推行和离律法后的头一例,闻连沧十分重视,与容雨棠一道回了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