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这惊心动魄、令人胆战心惊的时刻,贾赦却宛如置身事外一般,对眼前如此惊险的一幕视若无睹。他面不改色心不跳,脚下步伐依旧沉稳有力,就好像走在自家花园小径那般从容自若。只见他目不斜视,一路穿过众人惊诧的目光和紧张的气氛,径直朝着贾母所在之处走去。
待行至贾母跟前时,贾赦微微躬身施礼后,便施施然地落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他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那笑容既不谄媚也不过分亲昵,恰到好处地展现出他作为贾府长子应有的气度与涵养。紧接着,贾赦轻启双唇,用一种温和轻柔的声音开口问道:“不知究竟是何人竟敢如此大胆,惹得老太太您这般大发雷霆啊?”其语气温和平缓,仿佛刚刚那场险些酿成大祸的惊险场景根本未曾发生过一样。
贾赦这番看似充满关怀之意的话语,实则暗藏着无尽的心机与玄机。表面上看,他似乎只是单纯地询问那个惹恼贾母的人是谁,但实际上,他却是在暗中指责有人举止失当,从而导致贾母动怒。这种绵里藏针的说话方式,无疑给在场的众人都带来了一丝无形的压力。
而贾母又何尝听不出贾赦话中的深意呢?只见她原本因愤怒而涨红的脸庞瞬间变得铁青,身体更是因为气愤而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那双历经岁月沧桑的老手此刻也颤巍巍地抬了起来,直直地指向贾赦,口中还不停地怒斥道:“好你个不孝子!竟然敢在这里含沙射影地质问起我来了!”此时此刻,贾母心中的怒火犹如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炽热的岩浆在她胸膛内翻腾涌动,似乎随时都会喷涌而出。所有的理智在这一刻仿佛都已被熊熊燃烧的愤怒之火所吞噬,使得她一时间有些口不择言起来。“哼!还不是你这个不成器的孽障!我怎么就偏偏生下了你这么个毫无用处、一无是处的东西呢!整天只知道东游西荡,吊儿郎当,连一点上进心都没有!你看看别人家的孩子,哪个不是勤勤恳恳、努力上进的?再瞧瞧你自己,简直就是丢尽了我们贾家的脸面,让人耻笑!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站在台面上,真是让我痛心疾首啊!”贾母气得浑身发抖,怒目圆睁,那愤怒的目光仿佛能喷出火来一般。她的声音如雷贯耳,震得整个房间似乎都在微微颤抖。
贾母越说越是生气,口中的责骂声不绝于耳,丝毫不留情面。她不仅将贾赦贬得一文不值,就连在外为官的贾琏也未能幸免,甚至扬言要将贾琏的子女统统接回府中来亲自抚养。
此时,不光是贾赦满脸诧异地望着贾母,就连一旁的王夫人也是惊愕万分,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贾母。在这荣国府内,谁人不知贾母向来对大房心存偏见,尤其是对贾赦更是厌恶至极。可今日贾母如此大发雷霆,着实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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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贾母像是骂累了似的,停下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巴。但她依旧余怒未消,用手指着呆若木鸡、毫无反应的贾赦,没好气地又轻斥了一句:“我说你是不是锯了嘴的葫芦?一句话都说不出?”说完,便板着脸,冷冷地看着贾赦,非要他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不可。可怜的贾赦,刚刚踏进家门,连口茶水都还未来得及喝上,迎面而来的便是贾母铺天盖地般的一顿痛骂。
“难道二房的孩子还不够母亲养吗?”贾赦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弧度,令人难以捉摸其真实意图。就在众人揣测之际,他却突然话锋一转,沉声道:“母亲若是真心想要养育琏哥的孩子,大可直接去找琏哥商议此事,又何须在此与儿子纠缠不休呢?”
听闻此言,贾母顿时怒不可遏,瞪大双眼,指着贾赦怒斥道:“好个混账东西!你若是如此容不下二房之人,那我便带着他们返回金陵老家,从此与你再无瓜葛!你又何必这般苦苦相逼,非要将我这个做母亲的置于如此难堪之境?”说到伤心处,贾母眼眶泛红,泪水如决堤之水般汹涌而出,她一边用手帕擦拭着眼角的泪花,一边不住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显得无比悲怆。
然而,面对贾母声泪俱下的指责,贾赦却不为所动,依旧面色平静如水。只见他缓缓开口说道:“母亲息怒,儿此举实乃一片赤诚之心呐!您想想看,这偌大的荣国府乃是祖宗传下来的家业,如今尽数交由您掌管。可这府上若无一位贤能的女主人操持家务,如何能够维持家族的繁荣昌盛?长此以往,岂不让外人耻笑咱们贾家后继无人?”
贾赦这番话说得义正辞严,让人无从辩驳。而一旁的王夫人听到此处,原本还算镇定的面容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心中暗自思忖,如果真如贾赦所言,自己无法继续执掌荣国府的家政大权,那么在这深宅大院之中,她还有何立足之地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