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X父亲从住院部临时接见室出来,呆坐在医院走廊的石条凳上,想着吴X这副惨状,捶胸顿足,痛苦难以言表……
怪谁呢?他发自内心的拷问。
怪管教?管教体罚是违法的,必须要给个说法,绝不能不了了之。可每次体罚都是吴X违纪在先。
怪吴X?不听话,贪图享受,我行我素。当然是自作自受,自食苦果。
怪家庭?古人讲,子不教父之过。吴X走到这一步,他这个当父亲的有推脱不掉的责任。想当初,吴X自出生就没有得到一天的母爱,自幼无人管教,无人疼爱。自己常年在外跑运输,导致他逃学游荡,过早地混迹社会,结交社会上不三不四的青年,走上邪路,才落得如此地步。如果自己多给他一些关怀,多一些沟通,也可能不至于走到这一步。可世上没有后悔药呀,如果有,宁愿不跑运输,卖掉大货车也不希望小四子变成这样。
唉,报应啊,报应啊。
吴父一边痛苦地回忆,一边擦着眼泪。从口袋里抽出吴X递给他的那封信,噙着眼泪一字一句地看着。
话分两头。
吴X目送老父亲离开住院部,那个轻病号又把他背回病房。吴X坐在病床上,有种多日压抑被释放的轻松。一是见到了几十天未见面的父亲;二是告状信总算是带出去了,而且是自己最亲的亲人带出去的,以后就看他们如何处理了。其实,告状只是他完成在住院部两项计划中的一项罢了,结果如何他是不抱多少希望的。更重要的是另一项计划。
“王XX,出院。”值班员通知护理吴X的那个轻病号。此时,吴X又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寂寞感。因为拐杖刘昨天因为治疗一事与医生发生争执,已经出院带回队了。如今,护理的轻病号又要出院。
“他出院,谁来护理我?”
“章主任会安排的。”值班员回答。
吴父坐在石条凳子上看完信后,决定这次替吴X做一件事,那就是告状。他走出医院,直奔场部领导办公室。
吴父找到场部领导办公室,把吴X信里所表述的体罚经过,向领导作了陈述。临走时说道:“我知道我家吴X错在先,但管教是管理教育人的,不是体罚人的,更不能把吴X两条腿弄残废了。他才23岁,以后的路还长,叫他今后怎么生活呢?希望领导尽快把吴X的腿治好。”
吴父到场部找领导还留了一手,他只陈述吴X那封信表述的内容,却没有把信交给场部领导。
场部领导接到吴父反映的情况后,十分重视,一边安排医院请专家来会诊,一边安排政工纪检调查。
吴父走出场部领导办公室,待跑完这趟业务,一回到H市便拿着信直奔相关省直部门,反映吴X被体罚,导致两条腿不能行走。
省直部门领导也十分重视,专门安排了两名政工纪检干部下来调查。省直部门的调查人员与场部调查组组成联合调查组,经过几天的调查,基本弄清了事情的经过。
调查期间,刁副指导员因为工作压力加精神压力过大,在组织学员开饭时突然倒地,坚硬的水泥地把他的两颗大门牙当场磕碎。
调查组形成调查报告,报告有一项重要建议,就是要确诊吴X两条腿是真瘫还是装瘫……
为此,调查组提出要送吴X到大医院诊治。
如何去大医院诊治呢,场部领导想到外医。经上报批准,与吴父多次沟通,终于把吴X送回H市外医。
按规定,外医费用和护理由家属承担。吴父坚持了两周,终于承受不了费用加护理的重负,又把吴X送回寺坦冲四合院。
吴X在四合院只待了半天,又被送至场部医院住院部。
他的腿是真瘫,还是装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