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啦,看看啦,还有外国的钱呢,美元,欧元,日元咱都有,咱都有的,你就跟我回去吧,我的钱就都是你的,这多年,终于可以给你想要的生活……你再看看,我变了嘛,不是以前那个吴振勇啦!”
钱在监寺静灵身前撒下,聚成了堆。红一层,绿一层,我们静静的听着老吴在台阶上对监寺说话,一口一个欣婉。
我敢说,这时候只要是欣婉开口提出的任何要求,老吴都能给满足。
听不大清楚监寺和老吴到底说了些什么,就看见老吴张皇失措,紧张的往四周观望,很显然他又被拒绝。
在这之前,我偶尔会收到老吴的短信,他会问及我的近况,他的聊天习惯总是以“在干嘛呢,兄弟!”。
而我,总是照实说在如何如何,反问他的情况,很多次都是在大净慈寺山门前,要不就是从大净慈寺回去的路上。
“咋样啊哥,有没有啥进展啊?”
“今天我看到她了,就是不愿意跟我说话。”
“那,你下一步打算是什么呢!”
“等,还是等,我明天还去。”
“大家大业的,这样等下去,能行么!”
“有啥不行的?如果可以换欣婉回来,老子放弃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大哥真是痴情人,老弟佩服,相信你一定可以得偿所愿。”
聊天的次数一多,就从只言片语中了解,虽然老吴看起来人高马大,潇洒自由,没成想打心底里却是个恋爱脑,兴许原先不是,可现在他变成了这般,不知道是返璞归真,还是心智的倒退。
至少,像他将近四十,处在这样的年纪,本是要相当成熟,即是不易有情绪的冲动和观念上的执念,属实想不明白是什么令老吴竟然如此苦苦的、痴痴的等待的。
是因为爱么?我不问他,他说别人都劝他放下、妥协掉,据他说有女人愿意陪着他,也愿意等他,陪着他放下、等着他释怀。
我倒是十分理解他这种怪异的行为。
许多香客围上前去,目的在于看那对男女之间究竟如何说话的。
“施主,殿内有功德箱,此处不收!”监寺静灵几乎完全无视老吴嘴边的滔滔不绝;淡定的说道。
我都联想过好几种不同的场景,要么是争吵,要么是推来推去,要么是规避掉众人。
断然没想到监寺静灵来了个无视,什么最令人心寒?不是争吵,不是打骂,视而不见、充耳不闻最为刻薄。
“娘的!老子等了这多年,你叫我什么!昂?你叫我施主?呵呵呵,真行,你是真到位,到位!”抬手便要打,激动的情绪冲顶,顷刻间停在静灵的额前,似乎是一架齿轮机器被卡住似的,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打啊!你倒是打啊?像当初离婚的时候往死了打我!把我打死在这儿,正好随了我的愿,解脱了好!”老吴高昂撼动了监寺,就在一瞬间一样,把眼前这个女人拉下佛坛。
原来的置之不理尚且还有不探世事、免去凡心的修行态度,现在却要在凡尘俗世、儿女情长之中据理力争。
“啊哟~啊哟!青天呐!你还是放个雷劈了我吧!”老吴像极了一头老狼朝天咆哮,接着又跪伏在台阶上。
这一跪,极为震撼,他竭力的嘶号和张牙舞爪的精神头变成寂寞的哀伤,两只手颤抖着按住静灵的僧鞋。
老吴的样子是那般羸弱,被世事沧桑击溃后终于拜伏在这个女人脚下。
“不敢啦!我再也不敢呐!欣婉,好不好,佛门普度众生,为何到了我这儿你如此呢!求求……”
因为场面确实不好看,从人群外面看进去,老吴近乎是趴在静灵脚下,众口议论纷纷。
“赶紧起来!成什么样子!快快快!”殿里的仪真慌忙出来将老吴往起拽。
“欣婉,你从了我吧,若是不从,振勇宁愿长跪不起!”虽然他老吴是趴着的,丝毫不影响他高高在上的气势,身虽低,势头却一点儿也没输,站在精神高地上俯瞰底下的他的欣婉。